這主仆二人雖說親密無間,但到底都是有些自己的秘密的,就比如餘知葳不知道驚蟄的心上人是誰,驚蟄也完全不知道餘知葳的身世,更不知道餘知葳心上裝著的,是自家“兄長”。
驚蟄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想著要不轉換一下話題,想的有點用力,舉著的傘偏離得有些厲害,先把自己給淋濕了:“娘娘,您若是今後有了孩子,做了娘,會是甚麼樣的呢?”
“這個嘛,不知道。”餘知葳扶了扶鬢邊的纏花,笑了一下。
說來奇怪,她嫁與賀霄也已經一年多了,卻沒見這後宮之中有誰有動靜的。
藺太後挺著急的,賀霄自己大概也挺著急的。
但是罷,賀霄這個人,總是彆彆扭扭的。他雖說對男女之事很早就開竅了,卻非得在大臣和那個所謂的“天下人”麵前要甚麼“賢名”,非得要待到大婚三年之後才大選。
那萬一要是後年新進了一批美人兒進來,他日夜耕耘要再是毫無動靜,豈不是要尷尬死了。
賀霄沒兄弟,隆武皇帝的兄弟早就不知道哪兒去了,賀家連找個旁支來過繼都沒辦法,所以後繼還必須得有人。
這是個挺麻煩的事兒,不管到時候還有沒有藺太後和閹黨,“奪嫡”必然又是一場惡戰。
想想就頭疼。
餘知葳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但願自己今日上的妝能遮一遮疲態,千萬彆讓誰瞧出來了,回去再給餘靖寧告一狀,鬨得他又得擔心。
誰知道她甫一踏進門去,卻正正好瞧見餘靖寧坐在文淵閣裡頭。
這兩個人之前在清漪園見麵的時候,那場麵,要多尷尬有多尷尬,簡直就是往事不堪回首。
今日兩個人卻是都自然多了——誰也不想讓當時的場景再現一下。
餘知葳從容落了座兒,等著文淵閣中三人朝著她行了禮,而後也衝著人點頭示意。
餘知葳將茶杯往桌上一擺,道:“如今藺家這個情況,諸位也瞧見了,本宮覺得,如今這般輿論還不夠足以將藺家釘在恥辱柱上。雖說如今已經鬨得滿城風雨,但是藺家若是非要和藺和撇清關係,我們也的確沒有足夠的證據,叛藺家連坐。如今藺和身死,藺家怎麼叛才是關鍵,想必這背後的利害,不用再與諸位細講,想必諸君都已經很明白了。”
“若是要藺家亡,那便非得要把局麵往這方麵拉扯。”陳暉喝了一口水,端坐在椅子上,“藺和的‘投降議和’,得是藺家授意的才行。”
餘靖寧低著頭,感覺在數杯子裡的茶葉,人卻開了口:“若是要把藺家這個罪名定下來,非得有十足的證據不可。當初南京城中能給這些事做證的,如今不是死在了南京城破時,就是還陷在南京前線,俱不能為我們佐證。”
“所以……”陳暉瞥了一眼總是低著頭說話的餘靖寧,把話頭接了過去,“這個證據,我們可以趁著如今藺秩還在獄中的時候收集。臣以為在這期間,還是得先以操控輿論為主。”
“陳閣老向來知道分寸。”餘知葳衝著陳暉點了點頭,“看著辦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