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羨慕是假的。
他們走科舉做官的,那都是正途,像自己這樣從後宮伸出手來乾預朝政,到底還是多有不便。
她想了想,要是當初沒遇見餘靖寧,自己當真按著男子的身份上了科場,故事的走向是不是會更有趣一些?
但是世上的確沒有“若是”和“如果”。
……
喧囂的茶樓之中,走出個金發碧眼的洋人,與大衡文人做一樣的打扮。
他在街上逛了好一陣子,才慢慢吞吞地回到了自家宅院當中。
甫一進到院子裡,就見著這家主人,那個老者,正仔細端詳著自己栽種的花,見他進來,抬頭衝他笑了一下:“若聞。”
若聞幾步踏了進來,問那老者道:“先生覺得如何?”
“若聞這幾年在大衡,不僅官話說的好了許多,甚至還學會了些文人的清雅,果真不錯。”老人嗬嗬笑了幾聲,屋中自然有下人出來,為他倆侍座奉茶。
“我父親與我說過。”若聞眼睛眨了眨,他睫毛的顏色很淺淡,卻又極長,籠罩在眼睛上,看起來就像一層朦朧的薄霧,“如果你想打敗你的敵人,那首先就要先了解他,所以我才會在大衡一待就是這麼多年。大衡的京城,我已經全然熟悉了。”
若聞想了想,又笑道:“若是大衡允許洋人參加科舉,我想我是一定會去的。”
說到這裡,老者不禁想起來前幾日會試結束,題目剛被透露出來,若聞就趁著還熱乎著的題目,寫了一篇策論出來。
老者到底是為官的人,草草看了一遍,說若聞這文章若是參加會試未必得中,但要是鄉試,那定然就中了。
這若聞是個洋人,能把大衡官話說好,字也寫的不錯,已然是不易了,難得的是寫出這般的策論來。
老者想了想,又笑道:“不說往年,你若是今年去了,隻怕就中了。”
若聞顯然聽懂他這話的意思了,一挑眉,問道:“先生這是瞧見了?”
“他們早就拿我當自己人,做甚麼事的時候自然也不避諱,我就知曉了。”老者眯了眯自己的眼睛,裡麵透露出一點狡黠的光芒來,瞧著和他的年紀十分不相符。
若聞:“先生若是撞見了不該看見的,咱們裝作不知道,看戲就是了,千萬不要摻和進去,免得臟了先生自己的手。”
“我知曉,咱們做事,向來都是借刀,這樣的事情摻和進去,我就白在官場上混這麼長時間了。”那老者笑了笑,陽光照在他手中的白瓷杯上,散發出一點點異樣的光,不像是太陽光照著的,“這回我也不去給他們甚麼提點,看著就是了。這回,我們這邊的人,隻管坐山觀虎鬥,看他們要鬨成甚麼樣才能收場。”
“不愧是先生,明白,若聞就知道與先生合作,準沒有錯。”若聞舉起自己的小茶杯,像喝酒一樣和老者碰了一下,笑道,“祝願我們這一回,能瞧見一場好戲。”
“借您吉言。”老者也笑。
二人將杯中茶一飲而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