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衛韞!
那一晚很長。
楚瑜記憶裡,他們好像肆無忌憚做了一次又一次。最極端那一刻來臨的時候,他們會死死擁抱在一起,滅頂快感衝刷而來,他們一起喘息,擁吻,感覺氣息和身體糾纏,好像要將對方融入自己身體裡。
這是人類表達愛情最原始的方式,如果你愛著這個人,你會想要拚命與他交織相容,你會不顧一切試圖接納他,纏繞他。
沒有任何技巧,青年最簡單的律動,也能讓人感覺喜悅歡愉。
等做完之後,他們頭抵著頭靠在一起,聽著外麵雨聲。
楚瑜慢慢給他說著上輩子的事,每一件,她所記得的,她都說得很詳細。
“所以上輩子,你沒嫁給我哥哥。”
“嗯。”楚瑜擁著他,小聲開口“你那時候一定很討厭我吧。”
“後來我見你的時候,”楚瑜有些不好意思“你都好凶。”
衛韞低低笑起來,楚瑜皺眉“你笑什麼?”
“聽見說我欺負你,”衛韞歎了口氣,翻過身子,平攤著看著床頂,一隻手枕在腦後,笑著道“我感覺,大仇得報,也算欣慰。”
“什麼大仇?”
楚瑜用手支撐起自己的頭,側著身子看著他,衛韞迎上她的目光,含笑道“這輩子你老欺負我,我又不能欺負你,想想原來是上輩子欺負過了,心裡也就舒服許多。”
聽得這話,楚瑜用手推他,不高興道“喂,你膽子大了。”
“不大不大,”衛韞趕忙握著她的手,低頭親了親“大夫人麵前,我膽小的很。”
“衛懷瑜,”楚瑜瞧著他,悠悠道“沒看出來,你挺能屈能伸的。”
衛韞笑“那是夫人教得好。”
楚瑜一時接不上話,她半天沒想明白,衛家人好像個個都是寧折不彎的錚錚鐵漢,怎麼就出來一個衛韞,鬼精鬼精的。
她思索了片刻,衛韞將頭輕輕靠在她胸前,溫柔出聲“阿瑜。”
“嗯?”
“我本來還在想,今晚上回去,我該怎麼熬。”
楚瑜沒說話,她抬手梳理著他的頭發,聽他道“可還好,你留住了我。”
楚瑜聽他的話,抿了抿唇,終於道“聽到我和顧楚生的話,你不覺得荒唐嗎?”
“有什麼荒唐?”
“一個人居然已經活過一輩子,不荒唐嗎?”
衛韞沉默了片刻,終於道“其實這些事,早就有預兆了,不是嗎?”
說著,他伸出手,環住她“從你嫁進衛家,預知到衛家禍事,再到後來,你隻比我大一歲,可我卻總覺得自己在你麵前像個孩子。這麼多年我一直在追趕你,我就一直希望,在你身前,我能不要永遠像個孩子,我很多時候都在想,你到底是經曆了什麼,才會像今天一樣,不過二十一歲的姑娘,心裡卻那麼多傷口。”
他抬起手,覆在她心口,他瞧著她,神色間沒有半點欲念“再後來床底之上,你比我熟悉太多,可你明明隻同我在一起過。我也想過為什麼,可你不同我說,我便不去探究。所以聽到的時候,我不覺得荒唐,我隻覺得,的確如此。”
“你不介意嗎?”
“我該介意什麼?”
楚瑜抿著唇笑“我老了,我嫁過人。”
衛韞靠著她,聲音溫柔“我不介意,我隻是心疼於你,喜歡於你,遺憾於你。”
“心疼你走了這麼難的路,喜歡你至今還有那份赤子之心,遺憾那一條路,我沒能陪你。”
楚瑜聽著,她放下手,靠進他懷裡,沒有言語。
雨下了一夜,楚瑜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她懶洋洋叫了人進來,晚月長月麵無表情收拾了屋裡,等長月去端水時,晚月上前來,小聲道“夫人,昨個兒,王爺留宿了?”
“嗯,”楚瑜平靜道“怎的?”
晚月抿了抿唇,憋了半天,終於道“王爺天亮才走。”
“嗯。”楚瑜點了點頭,倒也沒意外。晚月上前來,焦急道“夫人,若是讓老夫人知道了……”
“那又如何呢?”楚瑜抬眼,晚月愣了愣,楚瑜平靜道“知道了,便知道吧,我又怕什麼?”
晚月沉默片刻,終於道“既然夫人已經做好決定,奴婢也不多說了。”
楚瑜聽出晚月聲音中的氣惱來,忍不住笑了,她回頭瞧她“怎麼,生氣了?”
“夫人這是拿自己名譽在開玩笑。”
“名譽?”楚瑜輕笑“你以為我在意名譽?”
若是在意名譽,當年哪裡又做得出逃婚私奔的事來?
晚月愣了愣,片刻後,她彎腰叩首道“晚月緊隨夫人。”
“你怎麼這麼客氣?”楚瑜抬手摸了摸她的頭“起吧。”
梳洗之後,楚瑜出了房門,到大堂去同大家一起用早膳。
剛一進門,她就瞧見衛韞坐在上桌,他正同旁邊的柳雪陽說著話,見楚瑜來了,他抬起頭來,眼裡帶著遮不住的明媚笑意。
楚瑜笑了笑,同柳雪陽行禮,又同王嵐蔣純問安,而後才落座下來。蔣純瞧著楚瑜,給她夾了菜道“阿瑜今日看上去與平日有些不同,光彩照人,怕有喜事。”
“倒也無甚喜事,”楚瑜溫和道“隻是見今日天色好,心情也好罷了。”
蔣純笑著沒說話,她抬頭看了一眼衛韞,搖了搖頭,卻是有些無奈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