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大鹽商!
最大的問題解決,林鈺現在能很坦然地麵對整個林府上下。
畢竟不是真正的林鈺,之前心裡老是有疙瘩,即便現在這疙瘩也解不開。隻是林如海當真算得上是個好人,又與他父親有故交,林鈺隻想著努力讀書學成,考個功名,再去行商——興許那時候世人得驚得落了滿地下巴吧?
近日來,林鈺很努力。
因為不必再用魯鈍當借口,林鈺便逐漸地開始將自己的鋒芒顯露出來,一點一點,也不至於讓人懷疑。
外麵的人都說林家公子是慢慢地開了竅,讀書能耐,人也聽話,能誇的都誇進去了。
——不過在林鈺看來,那多半是基於他即將成嗣子的事實。
薛蟠在府上小住三日,他那叔叔倒跑得不見了人影,放心將薛蟠放在林府。
林鈺聽說了薛瓚這行徑,對他仇恨倒是深了一層。
借著這幾日的機會,薛瓚又正好不在,林鈺可從薛蟠的嘴裡套出了不少的消息。
薛蟠是呆頭鵝,隻看到許多事情,卻從不去想這些事情為什麼發生,又有什麼意義,所以他眼底的世界當真單純,甚至是單蠢。
盧家家事暫按下不提,隻說薛家乃是皇商,辦著內務府采買,油水頗豐。薛蟠父親去世,整個家族由薛瓚打理,薛家太太不大管事,又是個女流,不好插手。反正薛家管家大權全在薛瓚的手裡,原本林鈺是不曾想過一件事的——人的野心。
從這兩天林鈺探知的情況來說,薛瓚乃是薛蟠的叔叔,卻不管教薛蟠,反而縱容著,薛蟠受傷之後竟然還能將薛蟠留在林家,這本身便不合理。這人不大重視薛蟠,薛蟠又說薛瓚處處為他著想雲雲……原話是“我叔叔說了,我愛怎麼玩怎麼玩,有他給我兜著呢”。
這樣的薛蟠,簡直像是被刻意嬌慣的孩子。
薛蟠父親那裡才是長房,他去世之後,家業當由薛蟠繼承,可現在薛蟠年紀還小,隻能由薛瓚代理。這一來,興許就讓有的人有了念想了,若薛蟠一直這麼無能下去,薛家實際的掌家權永遠回不到薛蟠手裡。
林鈺也隻是這麼偶然地一分析,可提點薛蟠之後他卻半點沒察覺,林鈺遂歇了心思,暫時不管了。
今日人說薛蟠要走了,表麵上林鈺跟他關係還算是不錯,這時候便去找他。
薛蟠這邊是下午要走,他的傷都是皮外傷,現在也好得差不多了。
林鈺看了他一眼,隻道“這是要走了?”
薛蟠回頭見他來,點了點頭“確是要走了。你這是來送我?”
之前被林鈺塞了一嘴巴的杏仁他還沒尋仇呢,可這些天下來倒也隻發生過那一場的衝突,偏生薛蟠缺心眼,還不敢說。那事兒說出去也是他沒道理,隻能忍氣吞聲了。林鈺這人還算是溫文爾雅,跟人相處起來也是頗為溫和,不大容易得罪人。薛蟠隻納悶,那天自己怎麼就惹了他了?
往後日子,薛蟠是再不敢在林鈺麵前吐出個市井裡汙言穢語。
他生怕林鈺不知道什麼時候再發瘋,塞他一嘴巴的東西。
“原本這秋來閒適,你身上的傷也沒好全,怎的忽然說走就走?”林鈺坐下來,薛蟠也坐在他對麵。
薛蟠撇了撇嘴,這兩日他跟林鈺之間也算是打好了關係,在聽說林鈺想從商這件事之後還挺高興,現在聽林鈺問,他隻哼聲道“也不知叔叔從哪裡知道了消息,說那四川什麼自流……自流井,什麼出黑鹵……反正他挺急的,隻將我送回金陵去住一陣,回頭再往京城裡去。”
自流井——
正戳到林鈺養處。
隻是……
“四川那邊自流井乃是鹽場,莫不成你家還想涉足此行?”
林鈺看似隨意地問著,一點也不會讓人生出警惕心來。
薛蟠道“叔叔是怎麼想的,我也不知道,他的日子也沒意思。”
話音剛落,裡麵的丫鬟便出來說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賈敏那邊有人過來傳話,說是叫林鈺給薛蟠擺上一桌送行的酒席,隻他們兩個小輩吃了便是。
薛蟠前日衝撞了賈敏,這胖子一見他家黛姐兒就支支吾吾說不出個話來,賈敏那時候見了,隻說他登徒子一樣,心裡已經厭惡了他。今日竟然能叫人給薛蟠擺送行酒,已經是很識大體了。
他走的時候是下午,彆過林鈺,便乘著馬車去。
林鈺隻站在府門口,瞧著那馬車消失,這才由人陪著重新進了府。
送走這呆霸王,林鈺看著這已經開始變得熟悉的林府,覺得格外地複雜。
從內院走廊下過的時候,恰看到黛姐兒被丫鬟領著走,見了他便叫了一聲“哥哥好”,林鈺點點頭,也知道黛姐兒是賈敏命根子,不輕易跟黛姐兒說話。
那丫鬟看了林鈺,卻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