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瓚是太子的朋黨之一,連著整個薛家都是依附於太子,四大家族同氣連枝,沒道理分彆支持了不同的皇子。更何況四大家族根深葉茂,自然是直接支持明麵上最有勝算的那一個。若是秦氏這反身份當真,那事情就更有意思了。
不過賈蓉跟鳳姐兒,賈珍跟自己的兒媳,這關係,真是亂了個沒邊兒了。
那賈瑞又跟鳳姐兒不清不楚。
張寶兒聽到的消息其實很簡單,不過是賈環知道了賈瑞對鳳姐兒起了不該有的心思,借著要威脅賈瑞給他二十兩銀子,賈瑞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兩人爭吵之間無意透露了許多的秘密。
第一個便是賈珍跟自己兒媳秦氏之間的苟且,二者卻是賈環罵賈瑞癩蛤1蟆想吃天鵝肉,說賈蓉那才是鳳姐兒正經的侄兒,就算是勾搭,也輪不到賈瑞,這一來便是爆出了鳳姐兒跟賈蓉之間還有那麼點曖昧來。至於最後秦氏的身份,卻是之前說賈珍跟秦氏的時候提起的。
賈府裡的人,似乎都知道賈珍跟他兒媳之間的事情,根本就是個公開的秘密,隻是秦氏身份畢竟不同,說賈蓉自己戴了綠帽子也沒辦法聲張,隻能出去勾搭鳳姐兒,轉臉又給賈璉戴了綠帽子。
這些個帽子高來高去,這賈府裡還有幾個男人沒戴帽子?
自打知道了這消息,林鈺已經下了決心,到時候不管林如海怎麼想,還是先把黛玉給帶回去,至於賈府這一鍋粥,能攪和一陣便攪和一陣,不能攪和……
那就隨緣。
自此,林鈺安下心來,距離禮部春闈之試不過僅有三日,轉眼即逝。
在趕考之前一天,林鈺接到了四川那邊的來信,薛瓚已經回到金陵,而四川官場進行大洗牌之後,林鈺的銀兩以薑複的名義,終於開始了錢生錢的買賣。那一片鬼井,終於開打了。
主持打井事情的,不過是個毛頭小夥,據說沒什麼本事,不少鹽商都等著看笑話。
豈料這背後坐鎮的其實是沈無鹽,第一口井出鹵沒炸井的時候,眾人隻當是薑複這邊瞎貓撞見死耗子,可是隨著第二口井,三口井陸續地出來,所有人都覺得被人生生在臉上拍了一巴掌。
這出來的哪裡是鹵水,根本就是雪花銀!
遠在金陵的薛瓚聽了這消息,原本就剛剛養好身子,又給氣倒下了。
可同時,薛姨媽這邊卻是已經要準備發難了。
在薛寶釵的慫恿之下,薛姨媽苦心對薛蟠說教了許久,薛蟠也逐漸了解到,薛家的權力應該握在自己的手中,現在叔叔出了這樣大的差錯,買了一片井虧本了又賣出去,惹了一身腥臊不說,還壞了太子爺的事兒,更可恨的是,現在那一片鹽場竟然又能出鹵了,說說這薛瓚乾的是什麼事兒?
這家族就算是交到薛瓚的手上也不能讓人放心了,趁著這段時間沒事,薛姨媽這邊帶著一雙兒女便殺回了金陵,要跟薛瓚清算總賬去。
林鈺出發去禮部的這一天,正好也是薛姨媽出發的這一天。
天氣真好,剛剛開春,路上都是來來往往的書生舉子,林鈺到考場的時間還比較早,貢院外麵排了長隊,林鈺卻在外麵看見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鄔先生?”
鄔思道轉過臉便瞧見林鈺,咦了一聲,又看了一眼貢院,卻道“原來是林老爺家的公子,聽聞您在江南也是頗有才名,前幾年才見過,區區小人,公子竟然還記得。”
這鄔思道是個有名望的,林鈺哪裡敢妄自托大,隻是覺得奇怪,“您不是在宋犖大人的手下嗎?怎生出現在此地?”
這裡是禮部會試,鄔思道一個師爺,來這裡做個什麼?
鄔思道回頭看了一眼,那邊站著一群帶刀侍衛,隻比了一個“四”的手勢,“我現在在這位爺手下做事了,主子剛從江南治水回來,會逢禮部春闈,也幫著來看看,皇上說讓爺輕鬆輕鬆。”
這減壓的法子倒是妙極。
林鈺拱手,看到那邊隊伍漸漸短了,臨近要進去的時候,便道“在下這就要進考場了,不能跟先生多聊,實是憾事。”
“不妨事,還祝願公子高中。”
“借您吉言。”
林鈺轉身欲走,不過腦海之中電光火石地掠過了沈無鹽的影子,於是停住腳步,道“不知道會試結束,您可還在此處?”
鄔思道隱約覺得林鈺表情有幾分高深莫測起來,想了想,隻道一聲,“應該是在的。”
林鈺道“那到時候再同您說事兒。是件趣事兒。”
鄔思道這裡被吊起了胃口,回去胤g那邊,被胤g問起,他如實說了,胤g想起先頭沈無鹽那邊遞過來的情報,道“林如海這兒子,也是個有野心的主兒。你且在外麵等他,過得三日乃聽。”
於是鄔思道領命,等到春闈結束那一日,依舊在外麵等林鈺,林鈺出來的時候渾身輕鬆,經義策論信手拈來,比旁人不知如意了多少。他見識廣博,下筆如有神助,見到鄔思道的時候還笑了一聲。
心知鄔思道是來乾什麼的,他隻輕悄悄走過去附耳一句,便轉身走了,跟不認識鄔思道一樣,上了馬車,回榮國府去。
鄔思道整個人卻完全愣住了,就像是當初林鈺聽了張寶兒的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