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為了皇權之爭。五哥在朝廷上的勢力太大了,三哥已經無法牽製他了,我打算從中助三哥一把,讓他足以牽製五哥。”宮鈺笑了笑,“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要將這些告訴你?”
“你願意親自將這些消息告訴我,無非為了武安侯府。你想從武安侯府得到什麼?”封庭澤移開了視線,他沒有再看宮鈺,隻是遙遙地望著那依舊燈火不絕的人間尋歡樓。
宮鈺望著他的側臉,停頓了一瞬,才歎道“就不能為了昔日的情分麼?你我畢竟是在皇宮一起長大的。”
封庭澤聞言,攥緊了手裡的衣袖,他閉了閉眼,似乎在壓抑著什麼啞聲道,“若是換成七年前的你,我未嘗不會相信,可現在,這樣的理由無非是自欺欺人罷了。宮鈺,你已經變得太多了。””
“是啊,我是變了。”宮鈺微笑,隻是這微笑卻莫名的令人發寒,“你也知道的,你所認識的那位元晞公主,已經死在了七年前的宣禦門之變了。”
聽到“宣禦門之變”這幾個字,封庭澤猛地放下了車簾,他的臉色頓時慘白如紙。“你現在的這種樣子,你確定是太子和恭王願意看到的嗎?”
宮鈺沒有答話。她隻是自顧自地說道“如果世子願意合作的話,就告訴人間尋歡的酔歡姑娘吧。”
“宮鈺,你會後悔的。”封庭澤冷聲道。
那輛武安侯府的馬車漸漸走遠了。
“我不會後悔的,這是我要自己走的路。”宮鈺在心裡對自己說道。
宮鈺看著那輛馬車消失在了雪夜裡,才轉身道“疏影,我們走吧。”
生於皇宮,她哪有什麼資格拒絕這場皇權的爭鬥呢?她是沒有選擇的。
“殿下,我們是回驛站嗎?”
“不了,回公主府吧。”
李疏影有些驚訝地望向宮鈺。
“我已經有七年沒看到謝韞了。他畢竟是我的夫君。”宮鈺重新戴上了鬥笠。
李疏影沒有看到,她鬥笠下蒼白如霜的臉色。
“疏影,七年之前,是我錯了。謝韞他是無辜的,他不應該被牽扯進來的。”
“殿下您沒有錯,如果不是他的祖父謝太師直指恭王謀反,恭王他興許不會死。當時聖上心裡是清楚恭王是不會這樣做的,況且,當時有您那般為恭王求情。”李疏影低聲道。
宮鈺的神色漸漸沉暗了下來。是了,她當時也是這麼想的。
她為了報複太師謝詢,以自己的婚姻為代價讓父皇為她下旨,讓謝詢最疼愛的孫子謝韞做了自己的駙馬。
然後,她百般折辱謝韞,以此來折磨謝詢以及他背後的扶風謝氏。
現在想來,卻是她做錯了。那隻不過是她過於天真的想法罷了。
宮鈺閉上了眼睛,她想起了見到謝韞的第一麵。
那時他站在一棵桃樹下。桃花開得很盛。
他著了一身錦衣,靜靜地站在那裡。這過於豔麗的桃花卻偏偏襯得他卓然出塵,清冷至極。繡了竹紋的廣袖間落下一片花的重影,那一身的傲骨令見者難以忘懷。桃之夭夭,少年清冷。他烏發垂落,一眼望來,仿若霧靄儘散,月明皎皎。
可惜了,這樣的一個人,卻讓她毀了。
她將他的傲骨一根一根折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