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書瑜覺得自己被調戲了。
當然,也可能是自己想歪了。
以她對陳益的了解,調戲的可能性比較大,走了一趟江城人都學壞了,是江城市局刑偵支隊長教的嗎
(趙啟明:)
“行啊,你想吃什麼”
方書瑜平複小鹿亂撞的心情,離開了陳益的懷抱。
失去柔軟的觸感,陳益有些悵然若失,走過來笑道:“都行啊,這個天氣我覺得火鍋剛剛好。”
說著,他看向桌麵上的書籍和手稿,都是法醫相關的資料。
“你師父給你的”
他好奇拿起那份手稿看了看。
方書瑜用自己的杯子給陳益倒水,遞了過去:“是啊,那是師父壓箱底的東西,要是能全部學會融會貫通的話,我的專業水平也能更上一層樓了。”
陳益接過對方遞來的水喝了一口,略微翻了翻,點頭道:“前主任法醫的確非常有經驗,尤其是繁榮之初那個年代,留下了很多寶貴的經驗啊,伱確實應該好好學習,包括我也是。”
那個時候犯罪率相對還是比較高的,而且刑偵技術並不完善,dna鑒定技術也剛剛引進不久,監控攝像頭也還未大規模普及使用。
這種情況下,不論是違法案件還是犯罪案件,調查起來難度都很高。
尤其是,比較複雜的命案。
法醫這個職業,在當時就顯得非常重要了,可以說是破案的關鍵點。
法醫能從屍體上找到多少線索,往往代表著案件能有多大進展。
現在不一樣了,網絡發達,刑事偵查重心漸漸不在屍體身上,屍檢報告雖依然重要,但有些時候隻是輔助。
更多的,是依靠現代刑偵科學技術。
當然,若遇到不明身份,現場監控匱乏的拋屍案,法醫的作用就很突出了,放在以前更明顯。
比如這份手稿上,就有一個案例。
看到陳益有些認真,方書瑜湊過來瞅了一眼,說道:“二十年前的案子,無頭女屍,此案是師父的成名案例,通過屍檢為偵查人員提供了大量線索,不但短時間內鎖定了死者身份,還迅速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
“案件過程倒是不複雜,找到了第一案發現場,就等於找到了凶手。”
“難點就在於,如何確定身份。”
陳益微微點頭,翻到了第二頁,口中說道:“拋屍現場沒有監控,失蹤報案沒有符合身份的人,dna數據庫就更不用說了,而且指紋庫也剛剛建立不久。”
“凶手選擇砍掉了死者的頭顱,顯然就是為了隱瞞死者身份。”
“因為他知道,一旦警方鎖定了死者身份,會第一時間將懷疑的目光指向他。”
方書瑜道:“沒錯,事實證明的確如此,偵查人員找到第一案發現場後,立即在現場發現了大量血跡。”
“這個案子,是奸殺。”
“抓到凶手後,凶手還辯解自己是過失殺人,在強奸過程中導致的死者死亡,根本不知道死者是怎麼死的。”
過失殺人和故意殺人,是兩個概念。
陳益繼續往後翻:“這種情況是存在的,比如受害者有基礎疾病,或者因體位窒息死亡。”
體位性窒息,指的是身體長時間限製在某種異常的體位,導致呼吸運動和靜脈回流受阻,從而引起的窒息死亡。
有些喪心病狂的強奸犯在作案過程中,他可不會去管受害者舒不舒服,隻管自己舒服就行了。
所以,受害者長時間保持異常體位,可能會出現窒息的情況。
方書瑜開口:“我師父起初也以為是體位窒息,但後來經過了長時間仔細檢查後,最終發現了受害者脖頸分離處,有微不可查的靜脈噴血點。”
“這說明,受害者是在活著的時候,被凶手分屍。”
陳益點了點頭:“以為受害者死了,但其實沒死,分屍的時候發現卻沒有停手,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
方書瑜:“對。”
“師父根據屍檢結果給偵查人員提供了寶貴的意見,包括受害者可能的職業,死亡前吃過什麼東西。”
“由此,偵查人員迅速鎖定了拋屍點幾公裡外的一家海鮮餐館。”
“凶手,就是海鮮餐館的老板。”
陳益合上手稿,讚歎道:“完美的刑偵過程,無懈可擊。”
此案受害者在案發當天上晚班,下班後去了那家海鮮館。
海鮮館的老板,就是受害者的朋友以及追求者。
那天晚上,對於受害者到來老板還是非常驚喜的,本來要關門的他,做了不少好吃的飯菜,並借機再次表白。
可惜的是,依然遭到了拒絕。
受害者長期不明的感情態度激怒凶手,兩人當晚發生爭吵。
有些人的作案動機,其實就這麼簡單,此案屬於激情作案。
通過屍體細節判斷職業,通過胃溶物判斷進食的食物,迅速鎖定了該海鮮館,最終還確定了凶手故意殺人的嫌疑。
法醫的重要作用,在此案中展現的淋漓儘致。
這份手稿,包含了前主任法醫工作一生的寶貴經驗,還有某些比較特殊和經典的案例,彌足珍貴。
怪不得方書瑜會在閒暇的時候,看著這麼認真。
完全吸收消化後,她的專業技術絕對能上升一個檔次。
隻不過這個時間,就要看方書瑜的悟性了,陳益對她還是比較有信心的。
聽到陳益的誇讚,方書瑜笑道:“是吧,我師父很厲害的。”
陳益抬手敲了敲她的額頭:“你也很厲害,我相信未來你能成為一名比他還優秀的法醫。”
方書瑜嗔怒,輕輕打掉陳益的手。
“這是一定的!總不能……拖你後腿吧”
她越來越覺得陳益查案能力之強,絕對已經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作為陽城市局法醫,也作為陳益的女朋友,她需要自己變的更優秀。
起碼能跟上陳益的腳步,不再出現像白國祥一案中,自己拿著解剖刀遲遲無法下手的局麵。
技術上,心理素質上,她都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不像陳益,似乎剛剛入職就是頂峰,仿若一個老刑警返老還童。
“拖什麼後腿,想什麼呢,永遠不會的。”陳益笑著開口,“對了,還要去見張局,你先忙吧,晚上下班之後再聊。”
方書瑜乖巧嗯了一聲。
離開法醫室的陳益來到張晉剛辦公室,敲響了房門。
沒動靜。
繼續敲。
還是沒動靜。
當敲了第三下後,屋內方才是響起了張晉剛不鹹不淡的聲音:“進。”
陳益微愣,還以為沒人,聽對方的語氣好像不太高興啊陽城最近有什麼案子嗎
心中想著,他推門走了進去,這才發現周業斌也在,兩人好像已經等了半天了。
“張局,周隊。”陳益開口。
張晉剛看著眼前的陳益,淡聲道:“我說陳副隊長,從江城和省廳回來不先跟我述職,反而去找女朋友是吧”
陳益:“呃……”
張晉剛轉頭:“老周,我就說吧,辦公室戀情要不得,影響工作和未來發展啊,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