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點。
陽城省廳。
陳益、何時新、嚴泉三人連夜趕往帝城抓人的事情,卓雲在張晉剛上班後立即完成了彙報。
此事不小,又涉及到了帝城,因此張晉剛也第一時間知會了省廳。
本來這個案子可以等結案後再報告方鬆平,不過牽扯到了陳益,魏劍風還是選擇提前和方鬆平說一下。
“去了帝城抓人?”
“行我知道了。”
辦公室,知道此事後的方鬆平反應不大,擺手讓魏劍風離開。
他坐在椅子上思索了一會,也不知想到了什麼,起身來到窗前,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
“喂?鬆平啊。”
電話那頭,傳來一道男子的聲音,聲音中帶著一絲蒼老,更多的是沉穩和有力,如古老的鐘聲,讓人感到莫名的敬畏和尊重。
方鬆平“爸,沒打擾到您吧?”
老者笑道“沒有,今天天氣不錯,吃過飯曬太陽呢,有事嗎?”
方鬆平“陳益去帝城了,您要見見嗎?”
老者“這孩子來帝城做什麼?”
方鬆平“一起連環殺人案,嫌疑人已經鎖定,還要再殺一個,他是去追捕的。”
老者“哦……”
一個字的語調拖的很長,“連環殺人”、“還要殺”這幾個字眼並沒有引起他任何情緒波動,仿佛對他來說隻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方鬆平沒有再說話,默默等著。
半響後,老者開口“見見也行,總不能寶貝孫女要訂婚了,連孫女婿都沒見過。”
方鬆平“需要我給他打個電話嗎?”
老者“不用,我問問吧,等他把案子結了再說,工作最重要。”
方鬆平“好。”
老者“還有事嗎?”
方鬆平“沒有了,您多注意身體。”
老者“知道了。”
電話掛斷,方鬆平收起手機,深吸了一口氣。
雖然通話的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但他內心依然免不了會有壓力,從小到大皆是如此。
希望……父親能對陳益滿意吧。
也希望,陳益見到父親後,不要過於失態。
方延軍這個名字雖然不為大眾所熟知且早已退休,但是在帝城,他的話,誰都得掂量掂量。
……
帝城市局。
秦河帶陳益三人吃的是本地風味早飯,油條豆汁鹹菜絲,是本地人的最愛,不過這些東西陽城也有,陳益幾人倒也沒有覺得新鮮。
此刻在審訊室,陳益已經坐在了樊梓琨麵前,左右兩邊分彆是嚴泉和何時新。
再往左,就是負責記錄的警員了。
秦河沒有參與,來到觀察室看著這場審訊。
畢竟不是帝城的案子,雖然嫌疑人還要在帝城殺人,總歸是沒有得逞。
基本資料核實完畢後,陳益道“說一下殺人過程吧。”
樊梓琨咧嘴一笑“有什麼好說的,見麵就是一刀,很難嗎?這兩個草包,殺他們比殺雞還要簡單。”
此話讓何時新與嚴泉皺眉,如此猖狂冷血的殺人犯,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了。
這樣的人,一般來說都是心理上存在問題。
兒童散打俱樂部的金牌教練?
此人大概擁有兩種性格,犯罪的時候,就是天不怕地不怕那種,而且下手極狠。
陳益說道“那我們就慢慢聊吧,先聊楊修明,你在陽城什麼地方殺的他。”
樊梓琨“他喝多了去嫖娼,爽完了之後我在他走的時候殺的,算很人道了吧?至少臨死前他是快樂的。”
陳益“馬子平呢?”
樊梓琨“他和女朋友去開房,出來買避孕套的時候殺的。”
陳益“你是怎麼知道這兩個人行蹤的?”
樊梓琨“廢話當然是跟蹤,總能找到機會。”
稚嫩的臉龐說出成熟的話,對所有看這場審訊的人來說,這種感覺很奇怪。
職業生涯中,算是多了一次難得的見聞。
陳益拿起麵前已經放進證物袋的匕首問“這是殺他們的凶器嗎?”
樊梓琨“是。”
陳益“為什麼要殺他們。”
此案案情已經非常清晰,唯一不確定的就是樊梓琨的殺人動機,需要聽聽他怎麼說。
聞言,樊梓琨眼睛眯了起來,殺意再次迸發,冷聲道“殺他們還需要理由嗎?高中的時候他們是怎麼對我的?我說過,早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慘重的代價。”
陳益“他們指的是誰,包括閆敬愷在內嗎?”
樊梓琨“包括!我來帝城就是殺他的!就差一點!”
陳益“說清楚,怎麼對你的?是打伱了還是罵你了?”
樊梓琨咬牙“都有!”
“你知道我最倒黴的事情是什麼嗎?是回家和他們順路!”
“他們搶過我的錢,還逼我從家裡拿錢,踢過我,踹過我,扇過巴掌,還給我吃過狗屎!!”
“我這輩子,都忘不了那個味道!”
聽到這裡,陳益眉頭微皺。
有點過分了。
已經猜到楊修明三人應該是欺負過樊梓琨,卻沒想到這麼嚴重,超出了高中學生乃至所有正常人的底線。
怪不得樊梓琨記仇記到現在,一個因為怪病導致心理漸漸不正常的人,要是記起仇來,還是很可怕的。
所以說人,還是要儘量厚道一點,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得罪的到底是正常人,還是瘋子。
“為什麼要挖掉他們的眼睛,還要劃開嘴角。”陳益問。
樊梓琨“嗬嗬,因為我討厭他們當時的眼神,嘲諷,愚弄,還放肆大笑!喜歡笑是吧?那我就讓他們笑個夠,不是喜歡笑嗎?使勁笑!”
陳益腦海中有了畫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