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斌痛苦的閉上了雙眼,萬般苦澀全部咽下,他似乎又想到了竹卿死在他懷裡的那天,他的竹卿啊,他已經儘全力離她遠一點了,但還是沒了,如今京都內戰停歇,他也該去為竹卿,為那些無辜的人討一個公道了。
下屬匆匆而來:“督軍,該走了!”
張淑芬淚如泉湧,張文斌握住她的手,鄭重囑咐:“小妹,記住了,若是張家有難,一定要去找查爾。”
張文斌將自己的印信給了她:“二哥留一支軍隊給你,裝備都是最好的,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一定不能用。”
說完,張文斌叫了一句:“蘇柏!”
一個身材健碩的男人走了進來:“督軍!”
張淑芬一眼就認出,這是跟著二哥的親信。
張文斌看著他,一掀袍,單膝跪地。
蘇柏嚇得趕緊跪地:“督軍,您這是...”
張文斌:“蘇柏,我這一走,張家恐無人再護,你是我的親信,亦是摯友,文斌不求你彆的,隻求你,護住張家,護住小妹。”
督軍這是...托孤啊。
蘇柏鄭重點頭:“您放心,我定以死相護。”
張淑芬渾身都在顫栗,嘴唇都是哆嗦的:“二哥,你彆這樣,我害怕...我真的害怕...”
張文斌卻還笑著安慰她:“彆怕,小妹最堅強最聰明了,往後,這個家,就要靠小妹撐著了。”
就這樣,張文斌轉身走了,除了他留下的那支軍隊,他再沒回過頭。
張淑芬不忍,哭著追在車後:“二哥,二哥,你要活著回來,二哥...”
她鞋都跑掉了,蘇柏默默的跟在身後,替她將鞋穿上。
車上,親信問他:“督軍,不回頭看一眼小姐嗎?”
張文斌握著拳的手在顫栗,但最終也沒回頭。
不回頭,就是不問歸期。
唯願他們這些男兒熱血,能護家人一世平安。
等張淑芬回家的時候,看到父親的頭發似乎又白了大半。
“淑芬啊,你二哥走了?”
張淑芬哽咽:“嗯。”
老頭站了起來,頗有幾分搖搖欲墜之感,她想上前去扶,卻被推開。
“走了好,走了好啊,淑芬啊,去看看你母親吧,她很想你。”
在這個可以三妻四妾的時代,老頭子隻娶了她的母親一人。
張淑芬知道,父親是很愛母親的,隻是如今,愧疚隻怕要壓倒父親的肩膀了。
而父親站在院子裡,滿身孤寂。
張淑芬的眼淚幾乎都要流乾了,微微俯身:“父親保重身體。”最終,她回頭走向了母親的房間。
待院中無人,張成這才哭了起來,卻是死死咬著牙,不敢哭出半點的聲音,他死命的捶打著自己的胸口:“我無用,我這個丈夫沒用,父親沒用,愧對張家列祖列宗啊!!!”
“老天爺啊,你對我張成,過於殘忍了...”
五月底。
段建成一路風塵仆仆的回來了,剛到學校,就聽到同學說。
“今天,張家出殯啊。”
他整個人都懵了:“誰?誰出殯?!”
同學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張家,張淑芬小姐的母親前幾天去世了...”
段建成腦袋一嗡,拔腿就跑了出去。
同學們不明所以,隻得搖搖頭。
“這張小姐可真是可憐。”
“是啊,一月之內,兩個哥哥離家,母親離世,聽說父親也病倒了。”
“是啊,張家如今,隻有張小姐這個孤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