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眼看著天邊的晚霞映青山,直至最後呈現出一片沉靜的夜色,醉了人心。
草原的夜空中,依舊繁星漫天。
頭頂仍舊是一片亙古不變的璀璨銀河,可卻轉眼亦的確是物是人非。
想起那一年,被拓跋澤初次帶到這片草原上,由此真正認識了拓跋宏。
他們曾經一起度過的時光,一起走過的地方,一起施救過的病患,連同兩人之間的愛、恨、情、愁……
點點滴滴,仿佛就如同發生在昨天一樣,一切都還是那般清晰的記憶。
可他,卻真真實實已永遠離開了這個世界。
此時,衣上雲坐在這裡,曾與他一同閒話過的地方,所見亦是同樣的一片夜空。
想起那些日子,那些回憶,不禁默默地熱淚盈眶。
嘴裡低聲呢喃了一句:“二皇子,你一定亦很想再看一眼這片星空,聽聽這裡自由的風聲,對嗎?”
頓了頓,心裡至今仍悲傷不已,又繼續道:“我本想著,將你送回來便就離開,去尋一隅之地。待到救了丁香,若是回不去我來時的地方,或許便就如此隱世,了卻殘生。可不想,他卻出現了……”
一想到再見拓跋澤的微微變化,衣上雲眼中露出一絲希冀:“你不用擔心,大皇子他並沒有為難我,他隻是想要我留在他的身邊贖罪。我現在才知道,他的內心,其實是很愛你這個皇弟的。雖然璟帝隻給了我半年的自由之身,但是……應該夠了。”
仔細想了想:“有件事,你從未提起過,從前我亦並未覺得,大皇子如今這樣,怕是有什麼特彆的原因所致,他的本性,像是並非十惡不赦。”
一念至此,衣上雲悄悄下定決心:“所以我決定,留下來幫幫他。你若在天有靈,保佑我,幫我,畢竟,大皇子是你在這世上唯一的親人了。我相信,他一定會變好的……”
就在這時,拓跋澤忽地出現在她的身後,開口說道:“夜都深了,還不知道回去?一個人在這裡瞎嘀咕什麼呢?你該不會,是想偷偷逃跑吧?”
聞聲,衣上雲被驚地頓立起身來,反駁道:“誰要偷偷逃跑?你以為人人都像你這般言而無信嗎?”
豈料拓跋澤竟冷不丁地上前過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揚起,湊到她鼻翼前,靠的極其近地說:“你說誰言而無信?”
麵對這突如其來如此近的距離,衣上雲頓時嚇得大驚失色,一邊在其手中反抗,一邊道:“放開我,快放開,你放開……”
怎料拓跋澤卻絲毫沒有鬆手的意思,不僅如此,似是那力量還越來越緊。
竟還出言嚇唬她說:“現在你是本皇子的,本皇子想怎樣就怎樣,由不得你反抗,你就乖乖束手就擒吧。如此,或許本皇子看在……”
可話還沒說完,他忽然意識到這個女人掙紮的力量驟然在手裡漸漸減弱。
緊接著,便見衣上雲整個人一副軟綿綿地似是欲傾倒下去。
拓跋澤便道:“乾什麼?你這個詭計多端的女人又怎麼了?還想耍什麼花招?”
直到衣上雲接下來很快整個人都癱倒,靠在了自己的身上,拓跋澤方才慌亂無措地連連呼喚起她。
“喂……你這個女人……”
“醒醒……”
“醒醒……”
“你怎麼了?”
“你到底怎麼了?”
見她迷迷糊糊,嘴裡隻一個勁地模模糊糊地喊著:“熱……”
已然快要失去意識,又臉色異常地泛紅,拓跋澤趕忙伸手過去在其額頭試了一下,頓發出一陣驚聲。
“這個該死的女人怎麼這麼燙?”
於是來不及做任何思考,緊忙屈膝下去,將衣上雲攔腰一把橫抱了起來,轉身快步回去。
一回到氈帳。
拓跋澤便一邊將衣上雲放在榻上,一邊緊張不已地命令侍女:“快去拿藥進來,這個女人渾身滾燙地厲害!”
侍女心中遲疑,並未照著做。
拓跋澤見了,揚聲嗬斥道:“本皇子說讓你趕緊去拿藥,你是聾了嗎?”
侍女撲通一下跪在了地上,解釋道:“大皇子息怒,奴婢不是沒有聽到,隻是這姑娘有著身孕,奴婢見她病得亦著實厲害,一般的草藥怕是吃不得。”
拓跋澤自是不懂得這些,隻道:“怎麼吃不得?難不成就這樣讓她等死嗎?”
侍女怯怯地道:“一般的藥草,怕是會傷了他腹中的胎兒。”
拓跋澤聽了,卻是雲淡風輕地道:“左不過一個尚未成形的胚胎而已,傷就傷了,有何可惜?不要不行嗎?”
就在這時,傳出一陣衣上雲迷迷糊糊之中所發出來的聲音。
“不……”
“不要……”
“不要傷害我的孩子”
“不要……”
“你答應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