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澤三年,十一月二十號。
近海落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天地一白。
也許是冬天要來了吧。
近海之中,一艘遊輪孤零零的行駛著,雪花作伴,和著風聲。
船上休養生息的船員們紛紛從房間內走出,觀看雪景。
「梨梨子號」離開島嶼已過去了一周,悲傷與喜悅早已隨著時間流去,但島嶼冒險故事仍被船員們互相念叨。
“這場雪,錯過了好多人呢。”靠著船沿,茉莉略顯傷感歎息一聲,思緒萬千。
茉莉喜歡雪,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喜歡。
但觸摸到雪,總會讓她心情很棒。
“冒險哪能不死人?”「命運勝利之手」馬科斯一瘸一拐走了過來,望向茉莉的眼眸裡有著些許感激。
若不是茉莉摸過去救了他們,他們一夥人就得被巴東當佐料下酒了。
這算是天大的恩情了。
“嗚嗚,站著說話不腰疼,我是真的快死了啊。”眼魔族瞳瞳抹了抹十餘隻瞳孔中落下的眼淚,咳出了一抹鮮血。
此前瞳瞳被「半神」磨滅的隻剩一隻本體眼珠,差點就死在島嶼上。
幸好眼珠逃了出來,這才讓她有著東山再起的機會,隻不過損失是必然的,她的實力嚴重倒退,身上若乾眼珠子蘊含的「半神技」皆陷入了沉寂,暫且無法動用。
另一邊,精靈族天驕克裡斯蒂娜插了一嘴,
“話說,你們對於船頭處那隻光溜溜的【血月蝙蝠】有沒有什麼印象?總覺得它看向我們的眼神充滿了鄙夷不屑。”
眾人視線投去。
隻見桅杆上,一隻雙腳站立,約摸一米出頭的【血月蝙蝠】被銀色鎖鏈綁在了船頭。
這隻【血月蝙蝠】看上去就像是尋常的四階君王種,但那雙了無生趣的死魚眼,又好像在說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
它的活動區域僅僅隻有船頭那兩平米的空間,經常一趴就是睡一天,看上去情緒十分穩定。
“估計是哪位「半神」抓來的寵物吧?以此彰顯自己參與過「血族」試煉。”有冒險家猜測道。
“話說,「血族」傳承到底被誰拿走了?”有【巫妖】好奇插嘴。
眾人麵麵相覷,似乎是想從對方的臉龐上捕捉些什麼訊息,但又什麼都沒能看出來。
指揮室內。
眾多「半神」齊聚一堂,這是他們展開討論的第七天,討論的內容自然是關於船頭蝙蝠。
那些船員因為是「半神」之下所以感覺不到,可身為「半神」的他們可是十分清楚。
那隻被鎖鏈鎖住的【血月蝙蝠】,正是處於自我封印的純血子嗣巴東。
“有沒有人告訴我,祂到底是做什麼的?”格洛斯特公爵扯著嗓門問了句。
【祖爾金】思索回複,“囤糧過冬。”
這的確是個很合理的答案,獸族與魔族在某種思想上是有互通之處的。
眾人沉默,精靈族薇薇忍不住督促了句,“不能把祂趕走嗎?祂隻是趴在那兒,我都不敢去看雪了。”
白岩帝師帕魯摸了把自己的胡子,吹胡子瞪眼道,“誰去趕?誰敢趕?去充當口糧嗎?”
【巫妖王】嗬嗬一笑,眼眸中骨火閃爍,反問了句,“不趕我們就不是口糧了嗎?”
天魔羅乾脆站了起來,冷冷道,“聊個毛啊,一窩「半神」去謀劃趕走「超脫」,腦子都瓦特了嗎?”
“我建議大家吃好喝好睡好,也彆管祂了,祂想走自己會走,不想走我們也趕不走。”
“哪怕祂要把我們當成口糧,我們也隻能洗白白喂祂一嘴,爭取把祂噎死。”
眾人沉默,無形的壓力正在蔓延。
「半神」之下什麼都感覺不到,自然可以嬉皮笑臉。
可身為「半神」的他們考慮的就多了。
可以說壓力拉滿了。
至於那四位請來的「半神」冒險家,全都躲進了屋裡閉門不出,說是肚子疼頭暈什麼的,找了許多借口躲避議會。
討論最終仍是沒有結果。
且現在還有一個終極困惑。
到底是誰把巴東綁船上的?
眾「半神」回歸,將此事紛紛向上稟告。
精靈住所處,莉婭時不時視線投去,與巴東遙遙相望,陷入了思索。
這會是他做的嗎?
獸族住所,【獸王霜狼雷克薩】指尖輕輕叩擊著自己的大劍,平靜搖頭,“不管。”
“祂要是真的在囤糧呢?”【獸王祖爾金】虛心詢問。
“若祂暴動,我來看住他”
亡靈族住所,一隻【巫妖】化去骸骨,以軀體拚裝,組成龍翼頭盔,頭盔之下,一抹龍威若隱若現。
“巴東?莉婭?【獸王霜狼雷克薩】?嗬嗬,這麼多老朋友的痕跡。”
“無需放在心上,這艘船本身比巴東更值得提防。”
白岩帝國,白岩帝師帕魯訪問傷勢慘重的維爾加德,得到了某些答案之後,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你這次來,是想破除「血族」詛咒,但你沒能成功,反而落得這下場,你可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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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爾加德平靜搖頭,“總有一天,我會擺脫「血祖」,擺脫這「血族」血脈上的秘密。”
“你膽子不夠大。”帕魯搖頭。
“那還能怎麼想?殺了「血祖」嗎?哈哈我連巴東都打不過。”
帕魯微微一笑,手中手掌幻化成枯木樹枝,樹枝枝葉張開,露出了一枚心臟,遞給維爾加德。
“這是「血祖」傳承,吃了祂,然後取代祂,做得到嗎?”
隱約間,維爾加德忽然感受到了莫大恐懼,想到美食節有這位白岩帝師的蹤跡、瘟疫大陸也有、連這艘船上也是。
起初維爾加德一直認為這隻是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實力不堪,運氣不錯,每次都能逢凶化吉,但又沒怎麼出力。
可現在看來,當初維爾加德晉升「半神」已是玄之又玄,莫名其妙。
而如今這拿到明麵上的傳承,更是隱隱指向了某種真相。
維爾加德抬頭,隻覺帕魯笑容萬分驚悚。
“你到底想要做什麼?”
帕魯微微搖頭,指了指這艘船,抿緊唇角,眼眸裡流露出詭異光芒。
梨梨子房間內,如今正發生著離奇一幕。
具體便是梨梨子正在給琳喂粥。
按照一周前來說,這一幕的確是逆了天,但這幾天都保持著這副基調,倒也不算稀奇。
此刻,二人視線交錯,似乎是在暗地裡交流著什麼。
隻見梨梨子點了點頭,眼眸微微眯起,露出了些了然的表情,左手比劃著“ok”手勢,右手握著的勺子緩緩使勁插入。
“咳咳。”琳咳嗽一聲,抱怨了句,“藍毛白癡,你能不能慢些?我都咳嗽了你沒看見唔~唔——”
忽然間琳眼睛猛得瞪大了眼睛,伸出食指驚恐的指著梨梨子,不斷顫動著口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