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我去抱周文辰出來。”陸觀知道今夜不能再留下。
卻不想那邊沈長歲抱著睡死的小男孩過來,且把孩子交給了門口的親兵。
陸觀隻好對沈家人一一抱拳,跟著大伯離開。
馬蹄聲再響撤離,沈小葉看到不少村民從鄰居家黑乎乎的院子悄然出現,五姨姥一臉緊張的問:“看見我莊兒了麼?”
且不提錢裡長撫著胸口,扶著大孫子上前安撫眾人。
單說沈家送走村民後,才發現錢莊還跪在院子沒有動。
沈小葉這次準備的拽住四舅“啥意思?”
“躲過一大劫,後怕。”沈長歲話落,那邊老爺子已經上去拉起滿身冷汗的錢莊“沒事了,還好你今天把人綁了,否則這次徹查到身邊……”
“八善哥,托你的福。”錢莊心知,侯子定還會姓唐的有勾連,不然為何會與唐蠍子吃半天酒,知他住哪兒。
老爺子喊大兒子送腿軟的錢莊離開,再叫沈小葉他們趕緊去睡,凳子什麼的明天再收拾。
沈小葉哪裡睡的著,私下裡和舅舅表哥嘀咕“我沒見過唐蠍子。”
“我也沒,更沒有聽說過這號人。”沈存庚想不起來。
但偏偏沈長歲知道,他說“你們下次見到辛大哥一問便知,唐蠍子經常在渡口糾集一幫地痞訛人,仗著地頭熟與巡檢司有交情,盤剝小商販所謂的茶錢。”
“其實就是變相要什麼保護費吧?”沈小葉聽懂了,但道“咱們以前也在渡口賣過東西,沒見過他呀。”
沈長歲“那是因為老爺子跟巡檢司的頭頭更熟,才沒人收咱們的錢,而且我就一共去哪兩次。
想想前幾天拉著兩車布進縣城前,沒有大哥借著老爺子的名在前頭稅卡塞銀子,他們估價能給你估哭。”
“我的天!”沈小葉這才驚覺失策,“隻記稅卡交的過錢,忘了大舅舅出的錢。
幸好是在靈河,這要到了彆的縣,運幾車貨都扒多少層皮。
還有辛九大叔找的船,不必過關口省了不少費用。”
大周的稅收就是如此,看似商稅不高,但縣城外幾裡設有稅卡,河道上也,除非你能保證在鄉間繞過所有的關卡。
她轉向沈存庚道“表哥,可能淨利還要再減去些。
表哥?”見他出神,沈小葉的手使勁在他眼前晃,庚哥兒回神“啊?什麼?”
“你發什麼呆?”
“我在想錢莊爺爺,他是不是不該回來過繼大寶,還是過繼給他早逝的兒子。”
“你意思是他帶回來倆人都犯事兒唄。”沈小葉嗬他一聲,道“彆亂迷信,那倆身上本來就掛著事,和過繼大寶有什麼相乾。
現在錢二伯不是又不同意了。”
“錢家族譜沒再給他改,大寶名字就在錢莊爺爺的房頭。
我的意思是,你瞧他果斷踢出那一腳,又當眾磕頭,是個會讓錢二伯沾便宜的人嗎?”沈存庚不相信的。
沈長歲道“錢莊表叔還算能處,換彆人聽到手下和拍花賊勾連,會綁人送官嗎?
而且,今天大集上他還幫了小葉一次。”
沈小葉腦中滑過什麼,“擋住麻衣漢子一拳的那匹布,是他扔出來的。”
“嗯,他能在百多裡外混成一個力工頭目,沒幾分義氣是不行的。”沈長歲說完又道
“人有多麵,而且遇險自保是天性,以後見的多自然不會奇怪。”
“四叔,你見的很多嗎?”沈存庚懷疑的看向他。
沈長歲直接結束會談“都睡覺去,明天還有一堆事,檢查菘藍泡的如何,下地鋤草,洗布去汙。”
“對,還得把十幾匹浸上西瓜汁的布再染一次。”沈小葉起身回房,獨留表哥被舅舅盯著。
且她以為陸觀回京了,沒想到下午的時候,這家夥又坐馬車過來。
沈小葉就不明白了“你傷沒好,亂蹦達什麼?”
“給你送錢。”陸觀一掃沈家,就她一個在家,“都不在?”
“下地了,田裡的草再不鋤就能埋到人。”沈小葉看看馬車,除了車夫坐著,沒人搬東西下來。
陸觀搖著折扇笑道“不是謝禮,是定單。”
“什麼定單?”沈小葉立刻來了精神。
陸觀道“五千匹紅色粗闊棉布,不用印花,隻要求布料緊密質量上等即可。
這可是我求著大伯,勻給你的軍需。”
沈小葉“價錢?”
“一匹三錢。”陸觀見她為難,問道“很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