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終於走了嗎……”
分開冥界與永夜的交界,淡紫色的月光照在灰色的大地上。
而不過一步之遙的夜幕裡,少年神靈靜靜的看著外界發生的一切。
創世古神之一的倪克斯,她是黑夜女神,也是隱秘之主。
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外界洞穿她界域以內的秘密,宙斯自然不會例外。
所以從始至終神王都不知道,自己要找到那個存在,與他不過尺寸之隔。
“果然如此……隻要我來到這裡,宙斯也就不會再追進來了。”
“畢竟相比起我來,他更不想與與世同存的古神因為此事為敵。”
“他的敵人已經夠多了,更何況他恐怕也根本判斷不出我為什麼能進來。”
“如果這隻是我的太過弱小的緣故,那他的闖入可就等於平白給自己增添一個巨大的麻煩。”
喃喃自語,此時此刻,少年神靈的表情就好像是被社會人士追到家門口的可憐孩子。
好不容易逃回家門,他隻餘一副劫後餘生的神色。
一邊隔窗看著離去的活力分子,一邊感念自己的‘家長’帶來的安全。
“呼——”
“說到底,還是多虧了母神的無上神威,哪怕是現世的神王也不敢招惹。”
“縱使宙斯平日裡再怎麼囂張跋扈,也不敢在這裡鬨事。”
“哼,也就是母神不願意參與這些事情。否則現世萬靈的主人,又哪裡輪得到他一個小輩來坐。”
“永夜之下,無論星空,大地還是海洋,都要以母神的馬首是瞻才對。”
“……”
語氣真誠,神情自然
無論誰來看,都隻會認為修普諾斯此刻是真情流露。
然而就這樣在永夜之地的邊緣待了好一會,直到三頭魔犬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
它的兩顆犬首死死都盯著永夜之地的邊緣,似是為了完成神王交代的任務
可在睡神的身邊,依然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永夜之地永遠是如此安靜,因為夜之母同樣是寂靜的主宰。
在最古老的創世之初,一切喧囂都會在夜幕下消弭無跡。
“……或許宙斯的猜測是對的,母神大概真的沒有把我放在眼裡。”
“我能進來,隻是因為我本就誕生在這裡。”
“但除此之外,我就再沒有什麼特殊的了。”
又過了一會,意識到真的不會有什麼後續變化,修普諾斯在微微失望之餘反而鬆了口氣。
對他而言,其實沒什麼變化也挺好的。
畢竟他無法摸清一位自誕生以來就隻見過一麵的創始古神的想法,既然如此,那倒不如不見。
隻是這樣一來,他恐怕就真的暫時被堵在這裡了。
和之前不同,在這裡,他的力量無法穿過永夜的屏障,在刻爾珀洛斯感知以外的地方引他入睡。
而一旦走出這裡,那迎接睡神的,大概隻會是神王留下的手段了。
那麼此時此刻,修普諾斯要麼等待在這,等待地獄的君主想起他,然後想辦法將他救回去。
要麼就隻能留在這裡,等待不知何時才有機會發生的變數了。
“……”
“……不管怎麼樣,先離開這裡吧。”
“永夜之地,可不安全。”
雖然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但修普諾斯依然記得,在這處古神的領地,有著許許多多的類神生命存在。
當然,它們不可能威脅的到如今的睡神。
可在永夜之地裡大打出手,本身就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最後看了一眼自己進來的方向,修普諾斯沿著記憶裡的道路向裡走去。
他並不真的了解這裡,也不知道哪裡能夠避開那些本土的生靈。
但有一個地方,那應該還算安全。
那就是他曾經誕生的所在,那片長滿了安眠花的平原。
······
嗡——
就在修普諾斯被逼入永夜之地的前後,幾乎同一時刻。
交錯重疊在世界的東南,但又與現世涇渭分明的一處奇異時空內。
自從數千年前它從天外降落,它就一直在被世界的力量包裹著,消化著。
如果沒有合適的時機,哪怕知道它就在這裡,也沒有人能夠進入裡麵。
厄瑞玻斯如是,對這世界上的其他存在而言,自然也是如此。
隻不過就在今天,一切似乎發生了些許變化。
也許是受到了曾經熟悉氣息的擾動,也或許是作為命定的海皇在瀕臨絕境時的爆發,又或者是其他的什麼原因。
總之在這一天,此方界麵外圍那嚴密的時空隔膜終於出現了一絲縫隙。
它或許依然不足以使真正的神靈穿過它,可對於另外的一些凡物而言,這裡已不再是他們的禁區。
“……”
撕拉——
一處殘破的廢墟中央,安靜了萬年的世界迎來了第一縷變化。
虛空微微抖動,隨即從中間被破開。
開始是一個細小的縫隙,隨後越來越大,越來越明顯。
某一刻,它化作了一個兩人高的橢圓形空洞,外表發散著湛藍色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