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沒有風至,水晶般的樹木微微晃動,搖曳生姿。
對於自己力量承載者與另一位外神間達成的交易,母樹隻是靜靜旁觀,沒有做出任何反應。
血日也漸漸安靜下來,好像在舔舐著自己身上的創傷。
······
自血日暴動,星空大亂,人間又過去了一段時間。
星空之中,一切都顯得十分安靜。
無論是珀爾修斯的身軀被人徹底粉碎,還是諸位長居星界的神靈趕來黃道星域探尋根由。
當奧林匹斯山上的神王對此視而不見,久居靈界深處的冥月女神又親自踏入星空結界之後,一切問題就都不是問題了。
死兆之星雖然似乎死去了,不過就像提豐的死亡帶來了一種妖魔和上古邪物那樣,隨著這一巨大的星體土崩瓦解,數不儘的邪物從他的屍體上釋放出來。
然而在冥月之主來到星空的那一刻,整個黃道星域的所有邪物都於瞬間在橫掃星空的月光下化為齏粉。
沒有上古邪物的本質,尋常的邪靈的不死性在女神的麵前並沒有太大意義。
除了少數在她到來前就離開了黃道領域的以外,死兆之星的殘餘幾乎全數覆滅,隻留殘破的星體依舊徘徊不定。
除此之外,整片星空唯一還值得一提的,大概也就隻有先一步趕到的天光之神埃忒爾與冥月女神簡短的交手了。
隻是兩位強大神力起步存在者的碰撞無人得見,哪怕是諸多英靈也沒有人知道結果是什麼。
他們隻能根據埃忒爾的離去做出的猜測,也許這位古老的天神有所失手,在大戰了數百回合後惜敗一招。
至於更偏向某一方的猜測……那就不是英靈們敢於做出的猜測了。
即便是珀爾修斯,他對神靈的了解也僅僅局限於神力等級和神職都能影響戰鬥的勝敗,而強大神力以上的真神在沒有限製的地方往往要戰鬥很久才能徹底分出勝負。
而對於交手的這兩位神靈,他隻對之前產生過摩擦的天光之神有一點不多的了解。
畢竟以他的身份來講,也隻有奧林匹斯的神靈才能有所接觸。
總之,在神王的忽視下,這場堪稱慘烈的失敗也隻局限在了星空的英靈裡,人間對此一無所知。
隻有少數擅長觀星的學者憂心忡忡,他們將那一日的天象繪製下來,或呈遞給君王,又或者封存起來留存後世。
雙日同現,血陽當空,赤星化作褐星,隨即又有流火天降,星墜於野。
有人認為這是神罰的征兆,所以為此向神靈祈禱;也有人舉家遷移,決定尋找遠離現有諸國的領土。
因為他們認為這是命運在向凡間的神人示警,寓意世間將爆發有如提豐之禍那樣的災劫。
隻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對於人間的絕大部分凡人而言,天象的變化終究還是太遠,人間的動蕩在近在身邊。
雅典的國土上,一場又一場交鋒此起彼落,人間的英雄們也在戰場上弘揚威名。
諸神尚未下場,戰爭的烈度也就不過尋常。
在真正的有識之士眼裡,看似熱鬨的人間其實是暴風雨前的寧靜。隻待真正的火焰燃起,便會席卷一切人神。
當然,人間也好,星空也罷,大地之上的喧囂都絲毫影響不到大地之下。
冥月高懸,火河烈烈。
誓言之河斯提克斯的河道旁邊,白骨如山如海,幽藍色的魂火在顱骨裡閃爍,照亮了河畔的花藤。
漫步在河邊,樣貌與神山上的神王有些不同的中年男人打量著哈迪斯治下的冥府大地。
這些年過去,冥界的本源也上漲了不少,而且也許是因為地下世界更接近【黑暗】的緣故,本就不願增長太多力量的厄瑞玻斯也向其分享了些許來自世界傾斜的源力。
隻可惜冥界的核心並不是【黑暗】,它也遲遲未能凝聚出獨立的‘象征’,進而將整個界麵的力量推入偉大神力的領域。
在這種情況下,冥界所能接受的力量著實有限。甚至從某種意義上講,它現下承載的力量其實已經遠遠超出黑暗之主的意料當中了。
明明沒有突破那一層界限,可它為厄瑞玻斯分擔的力量卻幾乎比塑造一尊強大神力頂峰的真神還要多的多……然而赫麥努的力量源源不斷,冥界的承載也終究有限。
除非整個冥府跨過了那關鍵的領域,否則單憑它的體量,不可能緩解厄瑞玻斯遭遇的麻煩。
“……不在這裡嗎?”
“是在躲著我,還是一個單純的意外……”
並不知道原始神也有煩惱,更理解不了‘力量太強’的難題,目光掃過冥河之畔,宙斯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也不知是剛好不在這裡還是有什麼其他的緣由在,斯提克斯本人似乎並不在這裡。
這倒是讓神王有些遺憾,畢竟如果可能的話,相比起海神涅柔斯,宙斯倒是更希望她能代替波塞冬成為奧林匹斯新的主神。
一方麵,原始海神一係如今本就是奧林匹斯的一員,但又遊離在神庭之外。
與其增大他們的勢力,宙斯更希望能給他們找一個在大海上的製衡者,然後再從容擺平海洋的問題。
在這個時候,身為大洋神之女卻又與神係關係平平的斯提克斯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了。畢竟她可不僅能平衡四海,甚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貫穿冥界的河流,是執掌冥界本源權柄的最重要的神靈之一……
“可惜了。”
又等了一會,宙斯終於放棄。
時候差不多了,他這道用自身血肉塑造的特殊化身也該出發了。
冥界如何,且留待之後再論。
和四海一樣,隻要冥界一日不誕生偉大神力,那在宙斯的眼裡,哈迪斯也不過就是另一個波塞冬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