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道:“按常理來講,一成希望都不到,關鍵這事做了沒用,
相公呀,現在把秋落葉的契書挖出來,修補好,也無濟於事,
兩片契書一脈相連,這邊的契書修好了,內州那邊看見了,必然還會下手損毀,
咱們在這修補,費儘千辛萬苦,他們要想損毀,隨便動動手的事情,
這就相當於給秋落葉治傷,治好了再讓他們折磨,反反複複下去,就是讓秋落葉白白受苦。”
這思路從一開始就錯了。
“寶貝娘子,還有彆的辦法沒?”
唱機回憶許久道:“小奴曾聽過一個傳聞,一個地頭神實在不想受內州擺布,通過一些手段,慢慢自降修為,穩住魂魄,最終變成了傷魔煞。”
“變成傷魔煞就能擺脫咒術?”
“按道理是可以的,九升十,人要舍卻肉身,變成亡魂,
十層到雲上,內州會重新修者一身血肉,亡魂又變回了人,咒術就在內州給的這身血肉裡,
變成傷魔煞,也就等於變回了惡靈,把血肉舍棄了,自然也就擺脫了咒術,
可這個辦法在秋落葉身上還是行不通,自降修為還想穩住魂魄,需要非常精巧的手段,秋落葉怕是學不會,
而且這需要一年半載甚至更久,秋落葉等不起,內州隨時可能對他下手,要是強行降低修為,秋落葉還是扛不住。”
李伴峰坐在床邊,仰望著天棚,半晌不語。
娘子在旁勸道:“相公彆惱,咱們再想辦法。”
李伴峰開口道:“得儘快想辦法,確實等不起,還是先把契書修好吧。”
娘子安撫道:“相公不要心急……”
李伴峰又道:“修契書有什麼用?娘子說得對,這是讓秋大哥白白受苦,再想想還有沒有彆的路。”
“相公,你這是怎麼了……”
李伴峰又道:“還能有什麼路?隻要契書還在內州,路就被堵死了。”
“相公,你彆這樣……”
李伴峰又道:“那個變成傷魔煞的地頭神不也是條路麼?至少擺脫了內州的咒術。”
李伴峰又道:“那叫什麼路?好不容易熬到了正地,而今又要做惡靈?況且強行降低修為,秋大哥還是扛不住。”
李伴峰又道:“不是說還能撈回來麼?”
李伴峰又道:“娘子不都說了麼,一成希望都不到,你都聽什麼去了?”
李伴峰又道:“保持會場秩序,按順序依次發言!”
唱機噴吐蒸汽裹住了李伴峰:“寶貝相公呀,你可彆嚇唬我!”
李伴峰抱住唱機道:“娘子,如果挖了秋大哥的契書,強行降低秋大哥的修為,讓他變成傷魔煞,舍去血肉,擺脫咒術,再用無親夫人的契書,把他的修為撈回來,這招可不可行?”
唱機思索片刻道:“道理上行得通,但不能變成傷魔煞,
想把修為撈回來,要過三關,這三關裡有半點差池都不行,
第一關,離魂關,就是修為從雲上掉到了地皮,魂魄要和肉身分離一次,挖了契書,有的地頭神當場分離,有的要等上些日子,
魂身分離,說直白些就是要死一次,這一下極度痛苦,魂魄至少傷損兩成,倘若有恐懼和慌亂,傷損會加劇,
一旦傷損超過兩成,就會變成傷魔煞,修為就回不來了,秋落葉重傷在身,也會因此送命,
這一關,必須讓魂魄傷損小於兩成,隻有極度聰慧且意誌堅定之人才能熬過去,這樣的人,一萬個裡都找不出一個。”
李伴峰不解:“極度聰慧且意誌堅定,為什麼就能熬過去?”
“極度聰慧之人,能把身和魂區分的清清楚楚,他們知道這一下死去的隻是身軀,不是魂魄,必須堅信自己沒死,
哪怕到了生死交界的一刻,心裡都沒有半點恐懼和慌亂,你問問秋落葉,這事他能做到麼?”
要說意誌堅定,這一點,李伴峰是絕對沒有懷疑的。
要說極度聰慧,這一點就有點差距了。
還得區分開身和魂的概念。
這兩個字,秋落葉肯定分不清,至於這兩個概念,能跟他講明白麼?
秋落葉或許能學會繡花,但這麼複雜的概念,他肯定理解不了。
“娘子,給秋落葉下點藥,直接讓他睡著了,這樣他就不會有恐懼和慌亂了,你看這招行不行?”
娘子搖頭道:“相公呀,離魂這一刻,要是睡著了,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魂魄就和身軀一起隕滅了。”
下藥還不行。
生死關頭,堅信自己沒死,這手段好像在哪見過。
確實見過。
這一關難度太大,得仔細研究,先放一放。
李伴峰又問:“第二關呢?”
“第二關是複生,卻比第一關還難,難就難在要把丟掉的一身血肉迅速長回來,
這樣才能把傷損的魂魄養好,才能借助契書,把丟掉的修為撈回來。”
長肉。
秋落葉的傷口愈合的很快,但如果從零開始,他知道這一身的血肉該怎麼長?
誰能教教他?
有誰會長肉?
思索片刻,李伴峰揉了揉臉頰,調整了一下眉眼之間的角度,露出了滿臉柔情的笑容。
他進了二房,看見了正在梳妝的洪瑩。
他從洪瑩手裡接過了眉筆,輕聲說道:“瑩瑩,我幫你畫。”
洪瑩靦腆一笑,拿起口紅,在李伴峰臉上寫了個“賤”字,柔聲說道:“七郎呀,有話快說!”
PS:瑩瑩生氣了,李伴峰得多拿出點誠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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