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爐子裡燒。」
不光要改變模樣,他還得學習何家慶的特征和習慣。
「你是怎麼知道何家慶的過往?」
「何家慶他爹,何海欽一點點教給我的。’
這倒是對上了,何海欽是從內州出來的。
「你們族人給你的任務是什麼?」
「用何家慶的身份,奪占百樂門。」
「何家慶在什麼地方?」
「我不知道,我沒有找到他——..」邱刀玉的聲音越來越虛弱。
「你們多少族人變化了模樣?」
「和我一起進爐子的,有一百人,他們都死了,就煉成了我一個,我修為最高,身子骨最硬..”
咯咯咯~
鐵鏈咯咯作響,洪瑩喊道:「驍婉,我撐不住了,這人馬上炸了,咱們趕緊撤!」
趙驍婉道:「他炸他的,咱們撤什麼?」
洪瑩道:「這股力道不一樣,肯定炸得凶狠,怕是要傷到咱們,把他扔在這,讓老爺子處置吧。」
兩人剛要走,忽聽七房裡傳出一個聲音:「不行,不能在這炸!」
七房的乘客出聲音了,他主動提醒趙驍婉:「他要在這炸了,這屋子就完了,他是炸魂,不炸身軀,你把他魂吃了,就炸不成了。」
洪瑩不肯答應:「這要是把他吃了,在驍婉肚子裡炸了,可怎麼辦?」
唱機斥道:「瞎扯淡,怎麼能炸在肚子裡,你走遠些。」
洪瑩退到遠處,眼看著邱刀玉的身體慢慢膨脹起來。
唱機把兩根唱針插在了邱刀玉身上,三個喇叭一並噴吐著蒸汽。
不多時,邱刀玉的身體停止了膨脹,唱機也把唱針收了回來。
「驍婉,怎麼樣了?」洪瑩走到近前,關切的看著。
唱機沒聲音,前櫃裡嘩啦啦直響。
「驍婉,你說句話,你彆嚇我,驍婉——”」洪瑩摸索著唱機,聲音漸漸顫抖。
嘴~
「彆碰我肚皮!」唱機推開了洪瑩,在七房裡走了兩圈。
「驍婉,你這是———”」
「咯,咕嚕嚕—————」唱機打了個飽,讚歎一聲道,「這個秋刀魚,比蛤蟆還要好吃呀!」
洪瑩長出一口氣,坐在了椅子上:「驍婉,你真想嚇死我?」
「不嚇,不嚇,趕緊吃肉去吧,這確實是內州的種!”
洪瑩看了看膨脹到不成人形的屍體:「真的麼?我嘗嘗滋味。」
「你可彆都給吃了,咱家裡那些都跟著相公出去打仗了,你留點給他們,也給七房這位兄弟留點。」
洪瑩吃了口血肉,讚歎道:「是比那蛤好吃,七房這位,你叫什麼名字?」
房間回應道:「我要是知道名字,還至於這麼人不人鬼不鬼的活著?」
唱機道:「你有這麼好的眼力,能把爆炸的源頭分辨出來,應該是個窺修吧「應該是吧,年深日久,我也不記得自己是什麼道門。」
唱機笑了一聲:「不記得無妨,你且慢慢想,日子還長,彼此多加照應,瑩瑩,彆忘了給八房也留一份。」
洪瑩負責分菜,唱機拿起了邱刀玉的扇子:「這做工不一般呀,這裡邊另有玄機。」
「確實有玄機呀,難不成是內州人吃多了?」洪瑩抬起頭,看著唱機道,「驍婉,我覺得嘴唇不太對勁。”
「瞎扯,你哪有什麼嘴唇。”
「好像是有了。」
唱機轉過大喇叭,仔細看了看:「你彆說,還真彆說———”
原本槍頭上隻有兩隻眼晴,現在眼晴下邊還真就有了一張嘴。
唱機讚歎道:「瑩瑩啊,你這又多了一門生意!」
「這塊地界當真給我麼?」楚二不是太相信,她不相信李七會對她這麼好。
「我都拿到你麵前了,當然是給你,我當時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沒有人比你更合適。」
「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
李伴峰以為楚二沒聽清楚,特意放慢了語速:「沒人比你更合適。」
「我是說,前一句,你再說一遍。」
「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
楚二看著李伴峰,吸了吸鼻涕,嘴唇顫抖片刻,居然哭出了聲音。
「哭什麼?」李伴峰不解。
楚二擦擦眼淚:「認識你這麼長時間,我還是第一次聽你說想我。」
想你?
這和想到了你有些區彆吧?
李伴峰正要糾正一下措辭,卻見楚二拿著兩塊契書道:「我拿上了這塊契書,豈不就成了地頭神?要是把荒地都開出來了,豈不就成了正地的地頭神?」
「那是呀!」李伴峰點頭道,「你知道有多少人想要這塊地界?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你對我好,我是知道的,我也是真心對你的,」楚二低著頭,紅著臉道,「可我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我怕我守不住這地界。」
「怕什麼,有咱二姨在後邊撐腰!”
「苦婆婆也不能一直照應著我,話說回來,剛才何家慶來找我,應該也是為了這塊地吧?」
「那不可能。」李伴峰搖搖頭,他要把地界給楚二,這事兒除了他和秋落葉,彆人都不知道,何家慶也不可能收到消息,
「而且我覺得那人不是何家慶。」
楚二道:「為什麼不是何家慶?我小時候就認識他,這鳥人從小就陰狠,我覺得他就是何家慶。」
李伴峰道:「你仔細想想,何家慶如果真想要百樂門,他會親自出手麼?他手上的生意可不少,都是靠沈容青和段樹群頂著,你見他什麼時候主動露過麵?
外州還在通緝他,他敢直接到你門上來搶生意?要是讓關防廳知道了,廖子輝就得派人抓他,就算他能擋得住關防廳,這麼做也實在太冒險了。”
楚二點點頭:「七哥說得對,現在想起來,那人確實不像何家慶。」
「嘶!」項風蘭在旁邊倒吸了一口氣。
剛才還說是,轉眼又不是了。
就剛才那句「七哥說得對」,這都不像是從楚二嘴裡出來的。
「項師姐,你去看看老楊和紅燕他們怎麼樣了,楚二瞪了項風蘭一眼,「我和七哥要說事。」
項風蘭冷笑一聲:「是要說事,還是要辦事?我就在旁邊看著,不行麼?」
李伴峰起身道:「事情都說完了,抓緊時間把契書埋了,把地界收了,你是大戶人家出來的,有些事情你知道該怎麼辦。」
說完,李伴峰要走。
楚二舍不得,扯了扯李伴峰的衣襟:「你可要常來看看我,這天底下,也就我最想你。」
項風蘭低著頭道:「不一定吧,我聽說薑夢婷病了,連著兩場歌會沒上台了,你要是不去看看她,或許這人就沒了。」
「我去逍遙塢看看。」李伴峰離開了楚家大宅。
楚二惡狼狠看著項風蘭:「你個賤蹄子,你怎麼知道薑夢婷病了?是不是馬五告訴你的?我一會就把這事兒告訴婆婆!」
李伴峰去了逍遙塢,馬五正和兩位姑娘閒聊,見李伴峰來了,馬五趕緊引薦:「老七,這是新結識的兩位知己,一位叫阿春,一位叫阿色。」
這兩位知己身上帶著綠火,顯然不是陽間人。
不過李伴峰倒也不意外,對馬五而言,所謂人鬼殊途,都是不值一提的瑣屑!
他去找薑夢婷去了,薑夢婷確實病了,人憔悴的不像樣子。
李伴峰給薑夢婷端水喂藥,儘心照顧著。
這兩位姑娘繼續和馬五傾訴哀怨。
阿色輕歎一聲道:「五郎,我們兩個命苦,跟著修做了奴仆,事情稍微做的不妥就要受罰,這日子不知要過到什麼時候。」
馬五神情嚴肅道:「兩位姑娘放心,今天見到了我馬君洋,這苦日子就算到了儘頭,明天我和你們主人說說,讓他寫一紙文書,把你們兩個讓給我就是了。」
阿色緊馬五的手:「五公子真是好人!」
阿春也住了馬五的手:「五公子確實是好,可我們姐妹做什麼來了?」
阿色神情自然道:「這還用問,當然是專程拜訪五公子。」
阿春眨眨眼睛道:「是麼?」
阿色沉默了片刻:「是吧——
阿春看了看馬五:「五公子,剛才過去的那位,是不是李七公子?」
李伴峰看了阿色的畫,看清楚了孫鐵誠審問內州人黃澤南的全過程。
畫修不是放映機,阿色也沒有穆月娟那麼高超的水準,整個畫麵不算太逼真,但意思上表達的清清楚楚。
阿春在旁道:「李公子,孫城主讓你千萬小心防備,他還特殊提到了張滾利的算盤,他說那東西很奇特,讓我們主人去黑石坡,找湯世江研究去了。」
李伴峰回憶了一下與何家慶的戰鬥細節。
何家慶手裡一直拿著把折扇,這把折扇沒有發揮兵刃或是法寶的作用。
那他拿著折扇要做什麼?
難道和算盤的作用一樣?
黑石坡,一名商人正為用地的事情發愁,他買下來的地界太小,廠房麵積不夠,設備裝不下。
經朋友推薦,他請來一位有經驗的工程師幫忙,這位工程師穿著背帶褲,戴著安全帽,身材高大魁梧,臉上滿是胡須,還戴著一副和他長相不太相稱的眼鏡。
看著好像沒什麼特彆之處,殊不知這是黑石坡的地頭神,湯世江。
他在黑石坡有好幾個身份,經驗豐富的工程師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還有瓦工、力工、鉗工、廚師、報館館長和雜誌模特等多個身份。
湯世江對著圖紙看了許久,搖了搖頭。
這個廠房的麵積實在不夠。
蒸汽機,是普羅州不變的動力設備,因為其複雜的汽水循環係統,導致了其較大的體積,這也就注定了這座廠房裝不下所有設備。
體積問題,是蒸汽機繞不過去的坎兒,湯世江為此做了大量研究,但收獲甚微。
商人沒辦法,隻能加錢買地。
湯世江正幫他修改圖紙,鉛筆在手裡轉了兩圈,被湯世江彆在了耳朵上。
他離開了廠房,來到了圍牆邊,問道:「前輩,你找我?」
歸見愁笑道:「彆叫什麼前輩,咱們之間不用那麼客氣。」
「咱們?」湯世江不覺得自已和歸見愁有那麼深的情份,「找我有什麼事兒?」
歸見愁拿出算盤,交給湯世江道:「你給看看,這是一件什麼東西。」
湯世江拿著算盤,輕輕晃了晃,看著算盤珠子的行動軌跡,湯世江的目光越發深邃。
仔仔細細觀察了兩個鐘頭,湯世江撥動了六枚算盤珠子,這六枚珠子一動,
其他珠子都跟著動了起來。
歸見愁不懂工修,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原理。
鬼仆阿鐵讚歎道:「居然被他看出來了,真就被他看出來了!”
湯世江搖搖頭道:「我隻看出了機關,還沒看出動力源,這是件寶貝,難得一見的寶貝。」
「確實是寶貝,內州的工法確實厲害,」隨身居讚歎一聲,對唱機道:「丫頭,你把第三根扇子骨,向上抽一下,彆用太大勁兒。」
唱機把扇子骨輕輕挑了起來。
嘶!
一聲銳鳴響起。
一線白霧飛了出來。
唱機驚呼一聲道:「這把扇子,是一部蒸汽機?」
「說的沒錯,」隨身居笑了,「丫頭,我終於知道內州人是什麼種血了,難怪他們體格子都那麼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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