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轉達那位美麗的小姐,千兩坊已經出現了很大的變化,是否還要回到這裡,看她自己的決定,我建議她換個地方重新開始。」
李伴峰收了木頭盒子,看了看周圍的兜帽人:「他們都是從聖賢峰來的麼?他們已經能到這麼遠的地方了?」
崔提克笑了:「你終於關心起我們的智慧結晶了,他們是從聖賢峰來的,可惜他們還沒有徹底擺脫刀鬼嶺的能力,
我隻是利用貨郎給予我的一些手段,把他們暫時從刀鬼嶺帶了出來,任務結束之後,貨郎會立刻把他們送回刀鬼嶺。」
「他們變了很多。」
「這就要歸功於我們對他們的改良,讓他們有了更多進化的可能。
?
李伴峰指了指地上的黏膩之物:「這是什麼病灶?居然能讓活人變成這副模樣?」
崔提克道:「這種病灶,來自於我創造的一項技法,我給他起的名字叫屍橫遍野,
這個技法可不是獨門絕技這麼簡單,貨郎非常的慷慨,在我接受任務之後,他提前給予了獎勵,承認了我的道門,並且配置了病修對應的藥粉,我創造了病修的第一個技法,病修道門之中可以傳承的技法,
因為這一技法層級較高,我將其定為雲上二層技,技法的關鍵不在於病灶的殺傷力,而在於短時間的傳播和擴散,
就像這種病毒,它的殺傷力就很有限,對高層修者不會造成嚴重傷害,
但卻能迅速在低層修者之間擴散,
如果有一天,你願意成為一名病修,我可以把這項技法傳授給你。」
「謝謝你的好意,你當初去七秋城,並不是為了找我,其實是為了找竇吉豔打探消息,對麼?」
崔提克笑道:「不要低估了我們的友誼,我真的很想見你一麵,隻是到了後來,我好像對竇姑娘有了特殊的感情。」
李伴峰又看了看四周的屍體:「丁六三還活著麼?」
崔提克點點頭:「還活看,他逃走了,他實力太強大了,我很難在短時間內殺死他,不過這無關緊要,貨郎明確告訴過我,丁六三的死活,不在我的任務範圍之內。」
李伴峰把撥浪鼓還給了崔提克,拿上了竇吉豔的契書,離開了千兩坊。
崔提克叮囑道:「請務必轉告那位美麗的姑娘,讓她一定好好活著。」
李伴峰回頭看了崔提克一眼,他吹著口哨,在坊間小路上慢慢步,月光之下,仿佛是跳著某種節奏和曲調的特殊舞蹈。
或許那就是來自他故鄉的舞蹈。
紅色的磚牆,橙紅色的屍體,還有兜帽人身上暗紅色的長袍,周圍的一切,都和他的舞步如此相稱。
綠花子肯定做夢都想不到,病修的第一個技法,來自於崔提克。
新年又快到了,在李伴峰來普羅州的第一個新年,他知道了崔提克的夢想。
兩年時間過去,很多人很多事情都在改變,可崔提克的夢想一直沒變,
而且他離夢想越來越近。
看到李七回來了,竇吉豔常激動的迎了上去:「七哥,千兩坊怎麼樣了?」
李伴峰想用相對委婉的方式,把結果告訴給竇吉豔,但他想了半天,實在想不出更委婉的表述。
「準確來說,已經沒有千兩坊了。」李伴峰把情況簡單描述了一遍,竇吉豔呆坐在了地上。
她掙紮著爬起身子,想要回千兩坊看一眼,李伴峰把契書交給了她。
「你可以把契書埋回去,也可以換個地方另起爐灶,如果回去的途中遇到了洋人崔提克,儘量不要和他發生衝突。」
李伴峰轉身走了,竇吉豔問了一句:「這世上就沒有賭修的容身之所麼?
李伴峰回頭道:「容身之所有的是,前提是你們彆把自己的房子給拆了。」
回到七秋城,李伴峰去了實驗室。
唱機在房間裡穿梭,旁邊放著趙驍婉的傀儡。
隨身居檢查過這具傀儡,確定裡邊沒有動手腳,才讓唱機把她帶了出來。
有些設備適合唱機操作,有些設備用傀儡操作更方便些,娘子在實驗室裡忙了好幾天,居然絲毫不知疲倦。
「相公,容小奴多研究兩天,小奴這次能研究出來不少東西!」娘子進入了傀儡,變成了風華絕代的趙驍婉。
鐘擺勸道:「夫人,回家歇歇吧,您這些日子實在太辛苦了。」
唱機搶起板子道:「是你辛苦還是我辛苦,賤蹄子,是你自己扛不住了吧?」
鐘擺不敢頂嘴,她是真的扛不住了。
唱機是什麼成色?鐘擺是什麼底子?幾天幾夜,不眠不休的研究,鐘擺早就要崩潰了。
夢德比鐘擺會說話,她湊到唱機近前,壓低聲音道:「夫人,老爺這兩日也辛苦,既是回來了,理應搞勞一番。」
唱機沒聽明白:「怎麼搞勞?給他做頓好吃的?」
夢德一笑:「夫人,可不能光給做點吃喝,老爺餓了,不光是肚子餓了。」
這回唱機聽明白了,狠狠打了夢德一板子:「你個賤蹄子,是不是和洪瑩學壞了?」
夢德揉了許久,一臉委屈道:「夫妻就該這般恩愛,這是人之常情啊。」
唱機覺得有道理,可實驗做了一半又覺得舍不下。
夢德實在忍不住困乏,又勸了一句:「夫人,咱家老爺用不了多少時間唱機剛放下手裡的設備,卻見李伴峰收拾東西,準備出門了。
「相公,你往哪裡去?」唱機還以為李伴峰生氣了。
「娘子接著在這做實驗,我去把電池換上。」雖說之前準備了不少電池組,可娘子連做了幾天實驗,電量也用掉了七八成,李伴峰得去電站拿新電池。
唱機趕緊賠罪:「相公呀,是小奴不懂事了,小奴一會就回家服侍相公。」
「誰說娘子不懂事,這麼好的娘子上哪找?娘子不必管我,我去去就回!」李伴峰歡歡喜喜換電池去了,留下夢德和鐘擺長籲短歎。
又過兩天,娘子還真就研究出了成果:「相公呀,小奴這裡還缺一件磁力儀,若是有了這件設備,小奴能給相公做出一件好東西。」
李伴峰看了看磁力儀的照片,娘子在宋老師和於耀明的筆記裡,都發現了關於這部磁力儀的介紹。
可為什麼當時在於耀明的實驗室裡,沒有發現這部磁力儀?
不僅於耀明的實驗室沒有,杜文銘仿製的實驗室裡,也沒有。
娘子道:「相公呀,按小奴推測,這個設備應該是新型的,於耀明和杜文銘都沒來得及購買。」
這麼新的設備,李伴峰該上哪去買?
在普羅州肯定買不到,去外州的話,又能找誰呢?
找林佛腳?
李伴峰自己都覺得荒唐,哪有去黑市買科研設備的?
可不去黑市。還能去哪?
越州,暗星局。
申敬業喝著茶水,看著一天的日程安排。
今天的日程依舊安排的很滿,申敬業正在感歎,時間這麼難調配,下午的會是不是考慮先不開了。
可馬上就要到了年底,這場會從年初拖到現在,如果再不開的話,年終總結似乎不太好寫。
可轉念一想,就算這會沒開,文秘同樣可以按照開過會去寫總結,實際上文秘很可能已經把年終總結寫好了,開不開會,對他來說影響不大。
但如果留痕不夠,在後續的檢查工作中留下了把柄,對申敬業的影響還是挺大的。
糾結之間,電話響了。
「小申,來我辦公室一趟。」
申敬業抽了抽鼻子,瞬間不那麼糾結了。
他取消了下午的會議,來到李七辦公室的門口,用拇指和食指戳住兩個嘴角,戳出了一個真誠的笑容,然後進了李七的辦公室。
「李局,你可算回來了!你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有好多工作開展的一點都不順利。」
「小申,你先坐,這段時間,局裡的重點工作都取得了哪些進展?」
明天要到上級那開會,申敬業剛寫好彙報材料,這下倒也用上了。
這段時間,暗星局取得的工作進展不算少,樺樹隱修會在桓國的勢力基本被拔除了,他們的重點人員紛紛落網,很多安插在關鍵領域的間諜也被清理了。
李伴峰對申敬業的工作給予了高度肯定:「小申,表現的不錯,我這次叫你過來,是想讓你幫我找一些線索,
我在普羅州這段時間,對杜文銘做了不少調查,我發現他和境內外的一些科研機構有不少來往。」
申敬業點頭道:「這件事情我也進行過調查,於耀明的科研設備被杜文銘拿走了,而杜文銘在任職期間,多次參與了科研設備的采購工作,這裡邊確實有疑點。」
申敬業打了兩個電話,先讓人關了李七辦公室的監控,而後又叫來了秘書。
秘書拿了兩盒資料,交給了申敬業。
申敬業把資料盒遞給了李伴峰:「和杜文銘有來往的幾個科研單位,我們都做了調查,相關資料都在裡邊。」
李伴峰看著這些企業的資料,有地址,有聯係人,有聯係電話。
「小申,工作做的不錯。」
有了這些資料,就知道該去找誰買磁力儀了。
還有一個資料盒子,李伴峰問道:「這都是做什麼的?」
「這是對樺樹隱修會的調查成果,我讓秘書拿了幾個重要資料給你看一下。」
李伴峰打開了資料盒子,盒子的最上方,放著一枚u盤。
「這什麼東西?」
「這是一段錄音材料,原版的材料是一張唱片,這份材料是翻錄的,你先聽聽。」
李伴峰插在電腦上聽了一會,一名男子正在說外國話。
聽發音,應該是拉夫沙語,聽語調,這人貌似十分激動。
李伴峰皺起眉頭:「雜音太大了,很多細節聽不清楚。”
申敬業搖頭道:「老唱片,年深日久,音質上肯定會受損。」
李伴峰又聽了一會,忍不住搖頭:「翻錄的時候為什麼不處理一下,很多地方,聲音都很模糊。」
申敬業哼了一聲:「就算聲音不模糊,難道你就能聽得懂拉夫沙語麼?。」
李伴峰關閉了音頻:「那你給我聽這個做什麼?」
「文件盒裡有譯文,你可以對照著聽。」
李伴峰找到譯文,看了一遍:
「勇敢的戰士們」,不要低下你們的頭,不要流淚,不要哭泣,不要因為恐懼而喪失了你們的鬥誌,也許今天我們會犧牲在這裡,但最後的勝利一定會屬於我們,
不要問長老們都去哪了,他們已經安全的離開了這裡,不要問執事們都去哪了,他們也安全的離開了這裡,不要問我們為什麼要留在這裡,因為總有人要做出犧牲,
我聞到了煙火的味道,那淒厲的歌聲又響了起來,是那個女人,那個姓黃的女人,那個來自地獄的歌伶,她又出現了,
她在唱看歌劇,令人作嘔的普羅州歌劇,那種東西根本不配被稱之為歌劇,對一個聽力正常的人來說,那是難以忍受的折磨和摧殘不要害怕,戰士們,我們能夠戰勝恐懼,我們能夠戰勝這個來自地獄的惡魔,我們能把他送回地獄,我們一定能取得最終的勝利。」
「這是他的遺言?」
申敬業點點頭:「這個人沒有看到他想要的勝利,事實上,他們也沒能取得勝利。」
「這個人是誰?」
「聶裡艾沙夫,樺樹隱修會的早期成員,第二次普羅戰爭的親曆者。」
李伴峰皺眉道:「什麼是第二次普羅戰爭?」
申敬業一愜,趕緊壓低了聲音:「這是絕密信息,我還以為你知道,你們那可能有彆的叫法,我們把四十多年前那場戰爭,叫第二次普羅戰爭。」
PS:難道還有第一次普羅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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