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慶搖頭:「這場賭局太大了,你修為還不夠,不能讓你送死。」
「那老段和沈容青他們呢?為什麼他們不用躲著,就讓我一個人躲?」
「我和笑千手的恩怨,他們沒有參與過,但你參與了,
老段和沈容青在普羅州都有根基,他們有退路,可你沒有,
讓你躲在藥王溝是最後的退路。”
大頭搖頭道:「我不去,生死咱們兄弟在一塊——”
「不能在一塊,你得活著,徐晗在藥王溝,他和笑千手有過節,笑千手不敢招惹他,你在藥王穀就能活下去。”
大頭還是搖頭:「我不怕死!”
「你必須得活著,兄弟,」何家慶一直盯著大頭,「你得好好的!好好的!」
送走了大頭,何家慶休息了片刻,來到了會場,
三十八個新人在會場等著,何家慶一露麵,眾人整齊起身,向何家慶行禮。
何家慶下壓手掌,示意眾人落座:「都是手足,不必拘禮。」
他們原本都是《血刃神探》的影迷,拋棄了家庭和生活的羈絆,成為了手足盟的正式成員。
在服用了積攢道緣的藥品之後,他們經過一段時間的嚴格的訓練,達到了入門標準。
落座之後,何家慶道:「這些日子,大家經受了磨礪,承受了考驗,收獲了成長,收獲了手足之間的信任和情誼,
而今來到了神聖的時刻,你們將從手足盟的新人,變成手足盟的戰士,我由衷的為諸位取得的成就感到驕傲——.”
說了一番激勵的話語,何家慶讓沈容青去了庫房,拿出藥粉,發了下去。
這個工作原本由大頭負責,但大頭已經去了藥王溝,何家慶怕沈容青出錯,讓沈容青反複確認一件事,一定要按不同的人名,對應發放藥粉,。
「每個人都有的不同選擇,手足盟向來尊重每一名成員的意願,容青,藥粉千萬不能弄錯了!”
沈容青問道:「那些沒標注姓名的藥粉該怎麼處置?」
何家慶把聲音壓到最低:「先留在庫房裡,等待下一批新人。」
沈容青反複核對之後,把藥粉發到了眾人手上。
每一名成員當著何家慶的麵兒,把藥粉塗在了身上。
這藥粉是真的疼。
雖說此前經過嚴格的訓練,可在場的成員,還是有不少,疼的喊出了聲音。
一名年輕女子名叫錢桑雪,她疼的緊咬嘴唇,咬出了血。
何家慶關切問道:「扛得住麼?現在還不能吃止疼藥,否則會影響入門的效果。」
錢桑雪搖搖頭:「我來到這裡,是因為信任你,是為了追隨你,是想要和你一起構建新的秩序,讓普羅州重拾尊嚴,重拾信念的秩序,為此我不惜付出一切·——”
這是電影《血刃神探九》裡的台詞。
此刻說出這番台詞,體現了錢桑雪對何家慶的崇敬,也體現了她個人的品質和對手足盟的忠誠錢桑雪神情堅定的說道:「何先生,您隻管放心———”
「不要叫我何先生,以後都是手足,叫我慶哥就好。」何家慶麵帶讚許的點點頭,隨即又去觀察其他成員。
過了半個多鐘頭,眾人都沒什麼大礙,何家慶讓沈容青安排住處,讓大家休息。
錢桑雪在影業公司的宿舍裡躺了一個多鐘頭,跑去跟沈容青請假:「沈小姐,我想要出去走走,我選的是旅修藥粉,這兩條腿忍不住想要活動。」
沈容青一:「這藥粉見效還真的快,你是旅修的好苗子,快去走走吧,彆回來太晚,今晚還得繼續服藥,用來提升修為的藥。」
錢桑雪離開了影業公司,在周圍街道走了兩圈,然後去了後塘,到了橙黃麵東邊的一座老宅門前,敲了敲門。
她敲門的方式非常特彆,七長八短,連續敲了三次。
門開了,錢桑雪也沒跟門人打招呼,直接去了正廳。
鬼手門掌門謝俊聰坐在正廳裡,看著錢桑雪,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丫頭,回來了?」
「小鉗呂巧花,見過當家的。」錢桑雪深深行了一禮。
誰能想到,這個一臉書卷氣的女子,一開口滿滿文青氣息的女子,號稱對何家慶死心塌地的女子,居然是鬼手門的一名鉗手。
「丫頭,今天有收成麼?」
「有!」錢桑雪拿出了一個小瓷瓶,瓷瓶裡放著入門的藥粉。
這個藥粉她沒抹,她用了盜修手段,把藥粉放在小瓶之中,藏在了袖子裡。
謝俊聰問道:「這是何家慶給你的?」
錢桑雪點點頭:「三十多號人,每人一份,還剩下了不少,就在會議室後邊的庫房裡存著,會議室就在三樓第六間房。」
謝俊聰仔細檢查了一番,點點頭道:「貨真價實的好東西。”
錢桑雪笑了。
謝俊聰捏了捏錢桑雪的臉蛋,笑道:「丫頭,你立了大功了,以後就是我乾閨女,不用上街上找活兒,就在我身邊待著。」
錢桑雪往謝俊聰腿上一坐:「女兒謝謝爹爹了。」
謝俊聰拿上藥粉,去了城外一座宅子,找到了笑千手。
他跪在笑千手麵前,把藥粉呈了上去,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
一看藥粉是真的,笑千手連聲長歎。
「小謝,要不說我看不上你們,何家慶這小子確實是有本事,我就給了他一根竹子,他能把貨郎的藥方給破出來,你說你們當中怎麼就沒有這麼中用的人?」
謝俊聰道:「可這人生了一身反骨,他心思不在老祖宗這邊。」
笑千手低頭看著謝俊聰:「你心思在我這麼?」
謝俊聰磕了個頭:「弟子對您忠心耿耿!」
「好!我信你,你回去之後,讓你手下那暗子,還去何家慶身邊待著,彆漏出馬腳,
然後你召集人手,去何家慶那,把他所有藥粉都給我偷了,一點都彆留下。”
謝俊聰一愜:「老祖宗,您要這個做什麼?我聽說何家慶沒有咱們道門的藥粉,其他道門的藥粉對咱們沒有太大用處。」
笑千手道:「對咱們沒用,對何家慶用處大了,你隻管去,不要多問,事成之後,肯定不會虧待你!」
淩晨兩點半,鬼手門老宅裡,老掌門謝俊聰把門下各地界的鉗手都叫了過來。
「今晚這趟生意,大家都知道了,活不好乾,但規矩不變,買賣得手,咱們儘量彆鬨出人命。」
一名老鉗問道:「當家的,對大公子出手,不能找了咱們後賬吧?」
謝俊聰笑道:「我跟著你們一起去,你們怕什麼?祖師爺找了後賬,也得找我的,
咱們這次沒怎麼踩盤子,出手的時候千萬要小心,誰拿了那些東西,可都彆想著私吞,必須交到我這來,都聽明白了沒?」
鉗手們紛紛點頭。
「都聽明白了就動手!」謝俊聰一聲令下,二十來個鉗手出發了。
盜修腳步快,僅次於旅修,可這群人走的並不快。
這些鉗手都見過世麵,沒踩過盤子的生意,都不想衝在前邊。
謝俊聰在身後催促了一句:「這趟活是祖師爺吩咐的買賣,誰要是不儘心,祖師爺動了火氣,
可難說要怎麼處置,你們可想清楚後果。」
眾人聞言,依舊不急不緩趕路,謝俊聰這話也就嚇唬雛兒,嚇不住這幫老把式。
到了影業公司,一群鉗手隻顧四下觀望,沒人主動上前。
謝俊聰問道:「你們這是打算乾什麼?想耗到天亮麼?」
一名老鉗道:「當家的,據說淩家的影業公司機關重重,咱們謹慎一點,總不吃虧。」
這些人還真打算耗下去,謝俊聰無奈,隻能自己打頭陣,沒走正門,順著外牆爬上了三樓,撬開窗戶上的欄杆,進了走廊。
其他人也不落後,跟著謝俊聰一並進了大樓,留下兩個人在樓外把風。
這兩個把風的十分機警,一人守在門口附近,盯住守門人的舉動,同時還觀察著是否有人進出。
另一人躲在路邊,觀察過往行人,防止有人斷了他們後路。
謝俊聰來到了三樓會議室門前,正要推門,遲疑片刻,又退了回來。
身後一名鉗手小聲問道:「當家的,這是要撤麼?」
「撤什麼?」謝俊聰瞪了鉗手一眼,「我是覺得這裡有機關。」
幾名鉗手探查一番,紛紛搖頭,他們沒看出機關。
有人從頭到尾數了兩遍,這確實是第六間房,他們也沒找錯地方。
可謝俊聰還是覺得不對勁,他啃了啃大拇指,把大拇指甲啃出一個尖兒,在門邊輕輕試探了一圈。
哢噠。
拇指一顫,謝俊聰在門邊試探出一根細絲,他推測的沒錯,這門上確實有機關。
謝俊聰朝著牆壁上輕輕吹了口氣,觀察了好一會。
這是盜修技,吹灰找縫,專門用來發覺隱秘處的玄機。
這回謝俊聰看清了牆上的細絲,這根細絲比頭發絲還細,也不知道用的是什麼材料,謝俊聰的指甲在細絲上輕輕撥弄了兩下,「會議室」這門臉兒換了,變成了剪輯室。
眾人一驚,這是幻術。
沿著走廊儘頭,重新數了一遍,眾人這才發現,眼前這不是第六間房,這是第五間房,之前受了幻術影響,這些人都數錯了。
這機關做的高超,謝俊聰的技法也高超,眨眼之間就能把幻術化解乾淨。
會議室在隔壁,兩名鉗手開了門,眾人小心翼翼進了屋子,直奔著會議室後邊的庫房走去。
會議室裡有不少蠟燭,所有蠟燭突然亮了起來,就閃爍了一下,隨即熄滅,會議桌旁邊,緩緩浮現了一道人影。
謝俊聰大驚,這人影他熟悉。
他轉身要走,卻發現四麵牆壁,白茫茫一片,看不見門在哪。
眾人都嚇壞了,他們剛從門進來,這門怎麼一轉眼就沒了?
不光門沒了,連窗戶都沒了,四周就剩下白牆,牆壁有光能透進來,能讓他們隱約看見會議桌上的那道人影。
那人開口說話了,一字一句都說的非常清楚。
「我來到這裡,是因為信任你,是為了追隨你,是想要和你一起構建新的秩序,讓普羅州重拾尊嚴,重拾信念的秩序,為此我不惜付出一切。」
是錢桑雪。
錢桑雪從會議桌旁邊緩緩站了起來,神色冰冷的看著眾人。
她仿佛不認識謝俊聰,也不認識在場的每一個鉗手。
通過錢桑雪臉上的陰影,謝俊聰看出了光線的來源,他一頭撞在了牆上,撞破了幻術,撞出了會議室,來到了走廊,正想跳窗脫身,卻沒使出力氣。
他覺得胸前發涼,呼吸十分困難。
盜修技,摘心取膽。
何家慶著一顆心臟,看著謝俊聰,麵無表情問道:「你找我?」
走廊裡,燭光紛紛亮起。
門縫裡,鮮血緩緩湧出。
(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