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7章她來了
中二站在院子當中,隻看到窗戶裡烈焰熊熊,濃煙滾滾,完全看不到臉不大和舒萬卷的身影。
這火也奇怪,就在這一座屋子裡燃燒,整個宅邸十幾個房間都沒受到殃及,連點煙味兒都聞不到。
中二看向了燈泡的房間,他在擔心燈泡會不會出事。
燈泡來到窗邊,衝著中二擺了擺手,示意他沒事。
燈泡早就醒了,躲在屋子裡沒敢出來。
這個時候不出來是對的,臉不大已經照顧不上他們哥倆,他和舒萬卷要開始決戰了。
舒萬卷在火裡燒著,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術法,皮肉、須發、衣裳全都沒有損傷。
換做彆人,這個時候應該找舒萬卷破綻,攻破他的術法,讓舒萬卷在火裡燒死。
可要真這麼做了,臉不大就上了舒萬卷的當了。
想找到舒萬卷的破綻,是非常困難的事情,舒萬卷會故意賣個破綻給臉不大,臉不大要是鑽進陷阱,誰也救不了他。
就因為對舒萬卷足夠了解,所以到了這個關頭,臉不大的戰法依舊沒變,先手就占七分,把油水集中在舒萬卷身上猛燒,看他能有什麼辦法應對。
舒萬卷還真不好應對,眼下沒地方寫字,墨汁甩出去掛不住,接連放出十幾本書,都被燒成了灰,等紙灰散去,舒方卷的臉也被薰黑了。
臉不大笑道:「說書的,你扛不住了?」
還真就扛不住了,這是普羅州最好的油,在這種強度的火焰裡燃燒,舒萬卷的術法已經到了極限。
他還不能輕易逃走,在這座滿是油脂的屋子裡,任何方式的行動都變得非常困難,這種情況下,就逼著他拿出了預先準備的後手,一片拱形鐵券。
「鐵書?你就這點本事?」臉不大麵帶不屑,可心裡緊張。
這塊鐵書他見過,形狀和地頭神的契書相似,但材質要比契書好了太多。
現在舒萬卷要用鐵書上的文字和臉不大交手,臉不大該如何應對?
應對方法不變,不管材質多好,把這鐵書燒化了,就沒事了。
臉不大引導著火焰往鐵書上燒灼。
舒萬卷眉梢一挑,戰鬥要出分曉了。
從舒萬卷現身算起,往來交手幾十合,這是臉不大犯下的第一次錯誤。
他不該用火。
臉不大的火確實厲害,可這塊鐵書是舒萬卷保命用的,短時間內燒不化。
舒萬卷拿著刻刀,在鐵書上刻了一個「忠」字。
上「中」下「心」,這個字沒什麼特殊之處,但寫在鐵書上就大不相同了。
舒萬卷目視臉不大,臉不大感覺胸前一涼,一個「中」字刺進了胸口,
奔著臉不大的心臟刺進去了。
臉不大胸腔裡生出大量油脂,「中」字貼著心臟滑了過去,這下是把命保住了,可臉不大受傷了,,「中」字在他胸腔裡攪和了一圈,穿過了身體,
臉不大胸腔裡留下了無數傷痕。
「疼麼?」舒萬卷一笑,拿著刻刀,又要刻字,可這次刻刀打滑,什麼都沒刻上。
臉不大反應過來了,之前確實不該用火,就該一直用油,他沒想到舒萬卷的鐵書原本是空白的,否則他一個字都不會讓舒萬卷刻出來。
可現在晚了,這個「忠」字可不是隻能用一次,鐵書上的刻好的文字能反複使用,一堆「忠」字襲來,拆成一筆一畫,全都刺向了臉不大的心口。
臉不大的心口被紮的像刺蝟,全靠看油滑極力避開要害。
舒萬卷連連搖頭:,「臉兄,這樣不是辦法,這麼打你,我都覺得欺負你了,要不咱們換個開闊點的地方交手。」
「換地方?想什麼呢?」臉不大肯定不能換地方,這一屋子油是他的本錢,換了地方他哪還打得過舒萬卷。
「你要舍不得這地方也無妨,」舒萬卷看了看臉不大的床,「你從床上走下來,咱們像模像樣的打一場,你至少有點騰挪的空間,彆一直縮在被窩裡挨打。」
下床?
臉不大往床底下看了一眼,下邊全都是紙灰。
這些紙灰都是舒萬卷的書,就算燒成了灰,也難說沒有用處。
臉不大不下床:「有本事你過來殺了我!」
舒萬卷也過不去,稍微動一下,就不知道要滑到哪去,兩個人就這麼僵持。
可臉不大心裡清楚,他僵持不過舒萬卷,大臉不大不在這,他的油剩的不多了。
貨郎哪去了?
他沒看見大火麼?
他怎麼還不來?
貨郎也著急,他拿著雞毛撣子,正在暴打單成軍,幾十根雞毛在單成軍身體裡來回穿梭,單成軍滿身都是血窟窿,四下撿著兵刃奮力抵擋。
奉修祖師宋獻瑤捂著胸前的傷口,喊道:,「哥哥,人家替你挨了那麼多打,你是一點都不還呀!」
「哥哥還能虧待你麼!」貨郎隨手抓了把雪花膏,扔向了宋獻瑤。
宋獻瑤趕緊躲閃,貨郎也會奉修技,如果收了貨郎的雪花膏,誰要付出酬謝可就不一定了。
可想躲開貨郎的雪花膏可沒那麼容易,白白的膏子追著宋獻瑤跑,左躲右躲,還是有一些粘在了旗袍上。
宋獻瑤想跑到遠處,把技法拖過去,貨郎揪住單成軍,衝著宋獻瑤喊一聲:「站住!」
奉修技生效,宋獻瑤站住不能動了草修連百籽喚來一片亂草想纏住貨郎,貨郎一張嘴,一伸舌頭,連草帶葉全都吃了個乾淨。
連百籽再往前衝,貨郎砍下來他一條胳膊,一並吞了下去。
連百籽不衝了,往旁邊看了一眼。
今天來的人不少,得給彆人出戰的機會。
旅修步百開被貨郎打傷了,暫時不敢上前。
火修邵不儘,滿身火種被貨郎摘走了九成多,剩下幾簇火苗奄奄一息,
也不敢輕舉妄動。
還剩下十幾個魁首,全都有傷在身,都在遠處站看。
唯有單成軍,遍體鱗傷,依舊死戰,搶起瓦塊,拍在了貨郎頭上。
貨郎擦擦頭上血跡,讚歎一句道:「我就看得上你這點,該到玩命的時候,你是真不含糊!」
這一聲讚歎,說的單成軍心花怒放真怒放了,單成軍胸腔開花了,鮮血直流,他中了貨郎的聲修技。
貨郎正要結果了單成軍,忽覺筋骨一陣發麻。
轉頭一看,一個老者舉著缽子道:「給都給了!」
在他缽子裡邊,有一小塊雪花膏。
貨郎一咬牙:「老花子,你也來湊熱鬨!」
臉不大的房間裡,火勢越來越小。
舒萬卷笑道:「沒油了?」
臉不大不作聲,身上滿是血汙。
舒萬卷的鐵書被他燒化了,可之前留下來的字跡,卻讓臉不大受了重傷。
打到這一步,如果貨郎還不來,臉不大意識到自己勝算不多了。
堅持須臾,臉不大朝著窗外喊道:「跑!」
中二看向了燈泡,這哥倆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舒萬卷擺擺手道:!「不用跑了。」
臉不大喊道:「彆聽他的,快跑,我還拖得住!」
舒萬卷歎道:「臉兄,你怎麼就信不過我?隻要你跟我回朝歌,我不會為難這些後輩。」
「可我經常為難前輩。」
嘩啦!
舒萬卷的右臂從肩膀上掉了下來,鮮血撒了一地。
臉不大欣喜若狂。
和舒萬卷打,最難受的事情就是總也傷不到他,他有天合之技,能替代他受傷的手段實在太多了。
沒想到舒萬卷中了偷襲,損失了一條胳膊,這可是實打實的胳膊,帶血帶肉的,雖說是偷襲,可打的也痛快。
貨郎終於是來了,他剛才怎麼不砍了舒萬卷的腦袋,難道他還念及舊情這人誰呀?
這不是貨郎。
臉不大仔細看了片刻,火光之中,他看不清這人的臉,但能勉強看清這人的身形。
「兄弟,你怎麼來了?」
李伴峰來了。
他剛才想用五馬分屍把舒萬卷給扯碎,可舒萬卷身子太硬,就扯掉了一隻手。
能扯掉一隻手也算李伴峰運氣,要不是舒萬卷專心致誌對付臉不大,李伴峰都沒有偷襲的機會。
舒萬卷一甩身子,鮮血飛濺,化成十來個「血」字,衝向了李伴峰。
臉不大趕緊用油脂化解,但這幾個字可沒那麼好化,血水寫「血」字,
這叫虛實兩合,化解起來需要時間,舒萬卷本打算把這手段留給臉不大,而今用在了李伴峰身上。
「血」字繞著李伴峰翻飛,李伴峰在地上滑行躲閃,沒被傷到。
血水溶於油脂,落在了地上,化作遊蛇,來纏李伴峰的腿。
李伴峰兩腳交替,步履輕盈,遊蛇連李伴峰的鞋底兒都碰不到。
除了血跡,地上還有紙灰,紙灰彙聚到一起,形成一張獵網,要把李伴峰給網住。
這就是臉不大不敢下床的原因,雙腳隻要沾地,他就會被這網子給網住。
可李伴峰不怕,他在網上一步一跳,獵網幾度開合,就是抓不住他。
舒萬卷大怒,上前一步,從傷口裡文甩出了些血液。
噗通!
舒萬卷腳下一滑摔在了地上,血液沒能形成字跡,被鐘擺收了個乾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