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瑩大致聽明白了,可她放心不下,手上越越緊。
江玲兒道:「彆著了,若是出來了,陽氣就要耗散了,反倒不好處置你用技法往前推他,讓普升的速度快一些。」
要隻說快,洪瑩還真知道該怎麼做。
她用指尖在李伴峰身上輕輕按揉,李伴峰的血肉在皮下不停顫抖。
這可不是尋常的手段,這是踏破萬川。
不要以為洪瑩隻會來狠的,柔和的手段她也會,她用踏破方川刺激李伴峰,
卻又不傷了李伴峰,讓睡夢中的李伴峰通過趨吉避凶感知到凶險,從而自行加快普升的速度。
江玲兒又問:「玄蘊丹在誰那裡?」
唱機打開了前箱:「在我這裡。」
江玲兒對唱機道:「你看著狀況給他服用,吃多吃少我也說不準,最好把丹藥分成小塊,慢慢給他服用,期間還得保證他氣息平穩,能做到什麼地步,看你本事了。」
這火候不好拿捏,幸虧唱機對李伴峰足夠了解,服藥的分寸把握夠精準。
江玲兒小心翼翼探查著經脈,利用陽氣,把缺少的人氣慢慢補足。
三個人忙活了整整一夜,次日天明,李伴峰的狀況趨於平穩,這意味著普升已經成功了。
李伴峰還在沉睡中,唱機和洪瑩無處可去,也隻能在玉翠樓裡待著。
洪瑩看江玲兒依舊不順眼,好在江玲兒不和她一般見識,隻顧低頭做著針線。
到了黃昏時分,李伴峰狀況大好,再過個把鐘頭,貌似就要蘇醒。
江玲兒看著李伴峰,歎了口氣:「家花不如野花香,這個男人是個沒良心的,等他醒來之後,隻怕又要跟著你們兩個狐狸精走了!」
洪瑩拔出長劍,要和江玲兒拚命:「你說誰是野花?你說誰是狐狸精?我進家門的時候,七郎都不認識你,要說野花也得是你!」
唱機一直拉著洪瑩,卻見江玲兒拿著兩個包裹,交給了洪瑩和趙驍婉:「不管誰是家花,終究相識一場,這點心意,你們收下吧。
洪瑩接過了包裹,沒急著拆開。
她很討厭江玲兒,可覺得江玲兒這份直率,又和她自己有幾分投契。
收了人家的禮物,沒有回禮,是不是顯得自己沒氣量了?
洪瑩把手裡佩劍交給了江玲兒:「這把劍做工不錯,你收著吧。」
江玲兒也沒推辭,直接把劍收了。
這把佩劍不是洪瑩自己帶來的,是李伴峰與人廝殺時收來的兵刃,價值不算太高,可也跟了洪瑩不少日子,算是很有誠意的禮物。
唱機為難了。
她拿什麼東西做回禮?
她前櫃裡有一堆廉價的首飾和胭脂,這些東西肯定不適合送人。
除了這些,還有貨郎給的扳手和阿依給的鉗子,這是用來修理小火車的,不適合做禮物,也不能送給彆人。
還有什麼東西?
還有不少大洋錢,拿這個做回禮,是不是太俗氣了?
可她實在想不到合適的物件。
唱機正覺得為難,忽聽洪瑩喊一聲道:「你手可真巧,這衣裳真漂亮!」
衣裳?
江玲兒送的是衣裳?
唱機一愣,這不是挖苦她麼?
她是個唱機,哪還用穿什麼衣裳?
難道是個慢布?
唱機打開包裹看了看,包裹裡確實裝著一套衣裳。
有袖子,有領子,有裙子。
這顯然不是給唱機穿的衣裳,這是給人穿的。
唱機拿著衣裳,看向了江玲兒。
江玲兒在窗下坐著,抬頭看著唱機道:「也不知道這衣裳合不合身。」
唱機半響沒說話,蒸汽噴吐之間,喇叭口上掛著好多露珠。
原本掛在唱針上的衣裳,突然掉在了地上。
她認出來了?
怎麼認出來的?
難道是聽聲音認出來的?
洪瑩把衣裳撿了起來,看著唱機道:「挺合身的,收下吧。」
唱機小心翼翼捧著衣裳,對江玲兒說道:「衣裳是真的好,可我不知道該送你些什麼。」
江玲兒拿起來針線,一邊做著針線活,一邊說道:「我以前愛唱戲,可總是唱不好,你會唱戲麼?」
「會。」娘子輕聲回答。
江玲兒道:「那就給我唱一段吧。」
「姐姐想聽哪一段?」
「我最喜歡《相見歡》,你會唱麼?」
唱機把衣裳收進了前櫃,唱針放在了唱片上。
「林花兒謝了春紅,太匆匆,無奈朝來寒雨晚來風,晚來風,
胭脂淚,相留醉,幾時重,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唱機的聲音有些顫抖。
可江玲兒不介意,她很認真的做著針線活,也很認真的聽戲,就像當初在戲園子裡一樣。
她幫她縫衣服,她唱曲兒給她聽,她在衣裳裡藏著一塊餅子,兩個人一起分著吃。
洪瑩把臉轉向了窗戶,一聽到這曲子,她就想流淚,可這個時候流淚,又怕被彆人笑話。
李伴峰悄無聲息的起了床,靜靜聽著娘子唱戲。
他沒有打擾娘子,也沒有打擾江玲兒。
他悄悄穿上衣服,戴上禮帽,離開了玉翠樓。
看到李七走出後園,羅少君一臉驚喜:「七哥,你沒事了?」
這丫頭在門前守了一天一夜,李伴峰拿了一顆玄蘊丹給羅少君。
這次晉升成功,少君功勞不小。
少君也認識這丹藥,堅決不肯收下。
「七哥,這太貴重—」
「不聽我的話麼?我給你,你就該收下,一會把燕君叫來,我有話跟她說。」
羅少君有些害怕:「七哥,燕君說她沒想害你,這裡可能有些誤會。」
李伴峰笑道:「放心吧,我不是找她算賬來了,我有一樁好生意,要和她一起做。」
不多時,少君把燕君來了,李伴峰道:「明天告訴那位魚使者,就說這事兒可以談了。」
羅燕君滿心歡喜:「七哥,不用等明天,咱們今天就能談,我這就跟他說去李伴峰道:「天色已晚,這個時間不合適吧?」
「合適!」燕君一口答應下來,「七哥貴為親王,什麼是時間傳召他,都合適!」
李伴峰去了東院,年尚遊還真就有些城府,見了李伴峰,他臉上沒有喜色,
反倒有些倦意。
這是給李伴峰一個下馬威,他的意思是讓李伴峰明白,他不是在求李伴峰做生意。
「親王殿下,這麼晚召見卑職,是有急事麼?」
這話說的不合禮數,但李伴峰不介意,他認真回答道:「我找你做生意,這還不算急事麼?」
年尚遊笑道:「親王殿下這是答應了?」
「答應了,」李伴峰點點頭,「不過價碼得重新談。」
年尚遊點頭道:「殿下請講。」
李伴峰道:「第一道價碼,兩件一等兵刃太少了,我要三件。」
年尚遊猶豫片刻:「我會稟明我家主人,一等兵刃極其珍貴,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
話是這麼說,但年尚遊心裡有底,多加一件一等兵刃,他家主人大概率能答應。
李伴峰接著說道:「第二道價碼,十二塊新地太少,我要二十塊。」
年尚遊上唇兩根胡須顫動了一下:「這卻———有些難了。」
祭壇被炸毀了,二十塊新地可不好弄,這個價碼,他家主人應該不會答應。
李伴峰笑道:「彆急,還有第三道價碼,我不缺人氣,所以這道價碼得改一改。」
「殿下想怎麼改?」
李伴峰道:「我要求朝歌釋放火車公公。」
「這不行!」年尚遊一臉驚駭,「殿下,你這卻是難為我了,這件事哪能輕易—.—」
「你看你,急什麼,」李伴峰笑道,「我沒有難為你,你既然不能做主,回去找你家主人好好商量就是了,我等你回信。」
年尚遊不知該怎麼商量,這種事他都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思索許久,年尚遊稍微平靜了一些,至少第一道價碼可以商量,而且成功的幾率很高。
但如果回去把一道價碼談妥了,平遠親王非要選彆的價碼,事情不還是辦砸了?
「殿下如有意向,可否明言,卑職回去也好有個交代。」
李伴峰皺眉道:「你這人不爽利,怎麼又說起外國話了?」
年尚遊隻能把話說的再直白些:「卑職是想問,殿下到底想選哪個價碼?」
「選?」李伴峰一愜,「誰跟你說要選了,三頭人,三條根脈,這三道價碼,我全都要!」
PS:三頭人變三個人,收三道價碼,挺合理的!
大年初一,祝我最愛的讀者大人,蛇年大吉,萬事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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