菠蘿推還了藥盒:「夫人,我此前說過,無功不受祿,我收下這身子已經受之有愧,再收這麼珍貴的丹藥,實在說不過去。」
娘子道:「這丹藥不是白送你的,我要你做件事情,從今天起,你要監視紅蓮和五房的一舉一動,每天都要將詳情告知給我。」
娘子讓紅蓮給七房做了傀儡,就是為了讓他能離開隨身居,有事兒方便交代。
不讓李伴峰帶鑰匙,是怕隨身居也跟來,五姑娘能透過隨身居,看到外邊。
傀儡之中可能留了紅蓮的後手,這點唱機也做了防備,用摘鉤子的手段來回處置了好幾遍。
菠蘿猶豫片刻,把丹藥收下了:「這件事情,我願意去做,如果有朝一日被紅蓮和五娘發現了,哪怕讓我魂飛魄散,其中內情我也絕對不會說出一句,
但我有一個請求,還希望兩位能夠答應,從今往後,請不要再從我身上借技法。」
李伴峰真是理解不了:「當初向你借過一次技法,也不至於讓你記仇到今天吧?」
「不是記仇,」菠蘿四下看了看,發現洪瑩確實不在,挺直了腰身說道,「我曾是彆人的宅靈,那位宅修一直善待於我,雖說那人不在了,但我不願再給彆人做宅靈,隻有這件事,不要再為難我。」
李伴峰問道:「我在地下城青園大廈掛的鉤子還能用麼?」
這個鉤子是李伴峰借菠蘿的技法的掛的,菠蘿點頭道:「那件事咱們簽過契書的,鉤子已經掛成了,自然是管用的。」
李伴峰點點頭:「咱們就此說定,自今日起,我不再向你借技法。」
菠蘿的事情說妥了,李伴峰和娘子商量打仗的事情。
歲荒原的出口被貨郎鎖住了,可娘子還是放心不下:「那道出口沒界線,要是土方國把鎖頭給打開了,肯定會把兵刃帶過來,那時候普羅州的處境就大為不妙了。」
李伴峰想了想魚韻秋的描述:「土方的兵刃比大商差了不少吧?」
娘子搖頭道:「就算不及大商一半,也不是普羅州能夠抵擋的。」
這事得告訴貨郎。
但走之前,得把囂都的事情處置好。
李伴峰先去找了鐵百聲。
為了保住囂都,鐵百聲花了大本錢,做了幾十艘戰船,還做了大量軍械,包括隸人的軍,都是他提供的。
貢獻了這麼多,理應有回報,李伴峰把囂都一半的政務交給了他。
剩下一半政務,李伴峰分給了其他卿大夫。
娘子問道:「相公信不過鐵百聲麼?」
李伴峰飛到皇城上空,俯瞰著整個器都:「彆的事情好說,這件事情不行,
隸人之製根深蒂固,我若是這裡的卿大夫,怕是連自己都信不過。」
來到景和宮地下暗室,娘子打開了收音機,試了試頻道,聽到了鐵百聲和板齒鈴的聲音。
「老鐵,我這是趟急活兒,管你借兩個人,沒那麼難吧?」
「鈴子,你在我廠子裡看看,有一個閒著的人,你現在就領走。」
「行,老鐵,今天這事咱們都記住,你難受的時候也彆來找我!」
收音機裡安靜了好一會,板齒鈴應該是走了。
鐵百聲的聲音再次出現:「急活兒能怎地?我寧可讓工人放假,也不能便宜了你!」
這台收音機是窺修的一等兵刃,囂都範圍之內,幾乎沒有他窺探不到的地方。
菠蘿在旁道:「老座鐘和八仙桌那邊,我已經掛上了鉤子,遇到緊急情況,
他們會配合著處置,
我也能通過鉤子從收音機這裡獲取信息,屆時會把消息轉達給你,但在家裡收不到,出了內州能不能收到要看狀況。」
李伴峰讚歎道:「好手段,這不算借你技法吧?
菠蘿搖頭:「你又沒用深宅大院之技,這不算借了技法。」
李伴峰準備動身,娘子道:「相公,看看葵花熟了沒。」
「哪有那麼快。」
「看看又無妨,讓九兒出來把陣法解了,先看一眼。」
李伴峰把九兒換了出來,他在皇城中了三十株葵花,九兒解除了技法,發現葵花開了,但花盤全都垂到了地上。
九兒一驚:「這是怎麼了?是缺水了,還是生蟲了?」
李伴峰掀開花盤一看,每個花盤上都結滿了神像,壓得花枝直不起來。
九兒驚喜道:「阿七,這囂都真是來對了。」
娘子麵帶笑容:「這是相公自己掙來的。」
李伴峰一枚一枚把神像采摘下來,每一枚神像都要看上好一會。
來到碼頭,李伴峰看到有船隻正在靠岸,有隸人從船上衝了下來,衝到碼頭上,一路朝著城門狂奔。
李伴峰挑起帽簷,站在岸邊看了許久。
兩天後,李伴峰借助添翼城,回了汽水窯。
他立刻打電話給羅正南,打探貨郎的消息,按照羅正南的推算,貨郎明天就到黑石坡。
李伴峰馬不停蹄跑到黑石坡等著,等了整整三天,沒看見貨郎。
他又跑哪去了?
乾等也不是辦法,李伴峰回了逍遙塢,借雲門之技,上了貨郎的雲彩。
一路走到房子下邊,李伴峰敲了敲房門:「師兄,在家麼?」
屋子裡沒回應。
「不在家我可燒了!」李伴峰掏出了打火機。
「你敢!」屋子裡傳來了女子的聲音。
「嫂夫人,我有急事找我師兄,他要是在你這,你讓他出來說句話。」
「他在我被窩裡,你來吧。」
李伴峰仔細權衡了一下:「師兄既然還在,那我就不來了吧。」
「怕什麼,兄弟之間還計較這個?進來擠擠吧!」
「擠得下麼?」
「你不進來,上哪找你師兄去?」
哎扭一聲,房門開了。
說實話,李伴峰真不想進去,這房子和這位嫂夫人都不太好對付。
硬著頭皮走進了大廳,李伴峰喊道:「師兄,你要是還能說話,就答應一聲。」
「來吧兄弟,我這不方便出去!」
李伴峰聽到了貨郎的聲音,是從二樓傳來的。
他上了二樓,進了走廊,走廊上一共五間房,靠近樓梯的第二間房,門開了。
李伴峰來到門口,看到貨郎包著被子,靠著床頭,正躺著。
被窩裡略有起伏,應該還有另外一個人。
「兄弟,進來坐呀!找我什麼事兒?」
李伴峰道:「我就在這說了吧,我剛去了一趟內州——」
貨郎不高興了:「有事進門說,在門口站著成什麼樣子?」
李伴峰用金睛秋毫檢查了好幾遍,確係沒有遇到幻術,他小心翼翼走進了屋子。
「賢弟,來!」貨郎一招手,身形不見了。
被子不見了,床也不見了,屋子裡的陳設都不見了。
李伴峰看了看眼前的樓梯,氣得笑出了聲音。
又到了暗星局的樓梯間。
與之前不同,這次李伴峰能大致判斷出原因。
「連闊洞房是吧?這嫂子是個宅修!」
難怪樓梯間平時沒人打掃,還保持的這麼乾淨,這是因為宅靈愛乾淨!
雲上的房子是嫂夫人的宅子,暗星局的樓梯間也是嫂夫人的宅子,李伴峰被連闊洞房之技,直接送到了暗星局。
這也太氣人了!
等有一天,她從宅子裡出來了,我把她直接送去刀鬼嶺!
李伴峰咬牙切齒推開了樓道門,卻發現眼前不是電梯間。
眼前是一扇大鐵門。
樓梯間的詭異現象被觸發了?
從哪進,從哪出,隻有換了樓層,樓梯間才會出現變化,為什麼今天直接觸發了?
大鐵門緊閉著,李伴峰掏出了手套:「兄弟,能打開麼?」
手套也很緊張:「當家的,開門不難,可進門就不好說了。」
之前進過兩次門,一次看到了天女神像,一次遇到了火車公公,這些遭遇,
手套可都沒忘。
「你先開門,咱們見機行事!」李伴峰現在有雲上八層的修為,就算再遇到老火車,也未必不能脫身。
手套小心翼翼打開房門,李伴峰借著放映機的光,往門裡看了一眼。
鐵門之後,還是一扇鐵門。
鐵門上有個標誌牌,牌子上寫著四個字:六號監室。
中二所說的六號監室!
李伴峰幾次想找,都找不到的六號監室,居然找到了。
「唉。」
李伴峰聽到了一聲歎息,從聲音判斷,裡邊關著一名女子。
他沒往監室裡走,他站在監室門口,問道:「你是誰?」
裡邊的女子許久沒有回答,李伴峰想讓手套試試,看能不能打開監室的鐵門,忽聽裡邊的女子輕聲吟唱:
春日青草生,戰衣細細縫。
夏日紅花開,鼓角聲隆隆。
秋日黃葉落,陣前取敵首。
冬日白雪飛,灑血祭英靈。
一字一句聽她唱完,李伴峰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PS:這首歌,最早出現在一百三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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