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苓已然察覺到這人來尋自己絕非簡單寬慰,連忙詢問“聽胡公公的意思是想幫我?”
胡安起初並不明示,隻道“自古以來,即便是一國皇後也有廢立,更彆提區區王府世子妃了,姑娘該將目光放得長遠些,懂得隱忍蟄伏。”
想了想,他才直接提示道“咱家問姑娘,陸世子如今最在意的是什麼?”
雲苓挑眉“杜九娘已死,世子心中除了我,當然就是兩個孩子了。”
胡安欣慰一笑“對呀,姑娘隻要設法穩住兩個孩子,借此籠絡住世子的心,還愁坐不上世子妃的位置?”
也是一語點醒夢中人,雲苓腦子裡頓時通透了許多。
隻怪自己往日隻想著與世子風花雪月,沒有顧及到他膝下子女。
如今想來,今日小公子沒有站在自己這邊倒也半點怨不得人。
“大恩不言謝,多謝胡公公指點,待本姑娘成為名正言順的世子妃定當重謝胡公公今日之恩。”
突然間,雲苓感覺整個身子都清爽多了,撒腿就跑,全然忘記了渾身的傷痛。
望著那道身影漸漸消失在黑夜裡,胡安甚是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不像是個有腦子的。
回到宮中,得知惠帝還等在禦書房裡,連忙趕去複命。
“事情都辦妥了?”
惠帝坐在書桌邊,漫不經心的問道。
“不過是個腦子缺根弦的,稍稍指點便能如陛下所願。”
胡安小心翼翼的看向惠帝“陛下當真覺得那女子能夠攪亂漓陽王府?”
惠帝不耐睨他一眼“你還有更好的法子?”
胡安連忙垂下頭去,弱弱答道“老奴無能,不能替陛下分憂。”
書房內短暫的沉默片刻,胡安才敢抬頭再問“陛下可仍要放陸家人南歸?”
“君無戲言,既已下詔自不能朝令夕改。”
惠帝今日也算是看出滿朝文武有不少人是向著漓陽王府的。
剛剛收拾了那幫腐儒文臣,自不能立刻劍指軍中。
想到此,他隻能強行寬慰自己“陸臨初這蠢東西,他今日但凡對那女子袒護一句朕也覺得他是個有種的,偏偏他半句話也沒敢說。”
話落,便陰惻惻的笑了起來“你說一個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都庇護不了的廢物,他將來又能翻出多大的風浪來?”
“陛下所言甚是。”
胡安也認可了皇帝的道理,跟著附和。
惠帝眉峰一閃,卻忽的蹙緊了眉頭“朕方才聽懷儀長公主訴苦,說滕國公府那世子胡燁笙欺君。”
“胡崇易這老東西有負朕恩,拖累三軍,朕未追究其罪過,還將唯一的姐姐嫁給他兒子,你派人好好去查查,若真有此事決不輕饒。”
“是。”
胡安不敢遲疑,連忙退了出去,差人連夜暗查滕國公府。
春雨連綿,一下便是一整夜。
待得天明時,雲都城裡已成一片雨海。
漓陽王府門前,雜役們一大清早出來清理囤積的雨水,卻見廣場中央跪著位女子。
披頭散發的,渾身狼狽不堪,被雨水衝刷著,好不可憐。
有人湊近去看,這才發現竟是雲苓姑娘。
雜役們多是不喜這位世子爺心尖上的人,連忙奔入府內先去稟報世子妃。
可也有人存了討好世子的心思,偷偷溜去了玉容居裡。
陸臨初本對雲苓已經徹底放棄,昨夜正式留宿在了吉春的聽鬆苑裡。
從小廝口裡得知雲苓長跪在雨中,終究有些不忍,死了的心又漸漸活了過來。
撇下吉春,他冒著大雨帶人率先走出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