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對於原本就認識蘇成意的人來說。
楊柳和蘇澤朗就不用說了,他們原本以為蘇成意提起這茬隻是為了讓他們了解一下最近的遊戲市場,好為他提供一些創業方麵的建議。
兒子難得提出這樣的要求,蘇澤朗當然是真心要好好學習的,他特地推掉了晚上的酒局,早早守在電腦前等待開播。
女兒蘇小雪要他陪她玩4399小遊戲,他也果斷拒絕了,說爸爸有正事要乾。
他的確也擺出了乾正事兒的架勢,戴上了幾百年沒戴過的眼鏡,還拿了馬克筆和筆記本來,準備以一個70後老電子遊戲玩家的視角審視一下當今遊戲市場。
當然,在開幕不久之後他就已經昏昏欲睡了。
時代的確變了,前幾個拿獎的遊戲根本聽都沒聽說過,自然打不起精神來。
要求被拒絕的蘇小雪也一直在他身邊吵鬨,更是讓人心煩意亂,蘇澤朗正在研究怎麼雙屏操作玩玩小遊戲打發時間的時候,鏡頭一轉,蘇成意的臉赫然就出現在了屏幕上。
蘇澤朗的眼鏡都差點嚇飛出去。
他瞪著屏幕看了半晌,才緩過勁來,理解了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就是說,這個正在領獎的什麼迪斯科遊戲,是自家兒子做出來的??!
在他難以相信現實的這會兒功夫裡,蘇成意已經站到了台上,看向鏡頭的目光平靜淡定。
“.感謝他們承諾,會成為我的後盾。”
蘇澤朗當然知道這句話是兒子說給自己的,眼前一瞬間就模糊了。
做這個承諾的時候,蘇澤朗是認為蘇成意是剛從“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狀態跳出來,要初初進行一些創業的嘗試。
所以他才會說會成為後盾,讓他不要畏手畏腳,放心大膽地去做就好了,有什麼事老爹都給他兜著底呢。
但現在看來,自家兒子哪裡需要什麼後盾?他早就已經獨立地成長起來了。
比起蘇澤朗來說,楊柳的觀察力要更敏銳一些。
她不僅自己看直播,還搖了幾個小姐妹來一起看。
於是眾人的關注點自然不在重點上,而是在於:
“剛剛鏡頭過去是不是有個肌肉帥哥?!”
“剛剛這是什麼遊戲啊,怎麼像我小時候玩的卡丁車?”
“這個主持人的鼻子在哪做的,一點都不自然!不舍得花錢呐?”
嘻嘻哈哈之間,小姐妹其一突然皺起眉頭道:
“不對,柳柳啊,剛剛鏡頭拍到邊上有個小男生怎麼長得有點像你家成意?”
“啊?怎麼可能!”
楊柳起初還以為是姐妹又在開玩笑,擺了擺手不甚在意。
但那位姐妹對此非常堅持,楊柳不由得也起了些疑惑。
仔細想想,自家兒子很少會提出什麼讓她守著看直播之類的要求。
難不成是因為他恰巧收到了觀看典禮的邀請函之類的,所以才提出這種要求?
楊柳越想越覺得這種可能性是正確的,於是拿著遙控器,想把直播倒回去一點確認一下。
但下一個鏡頭沒給她這個機會。
因為陳錦之出場了。
楊柳登時倒吸一口涼氣,差點沒徒手把遙控器捏碎。
姐妹們也很激動,她們都是正兒八經的“媽媽粉”,這會兒非常整齊地揮舞著手臂為她打call。
“Iris媽媽愛你!!”
“還好柳柳叫我們過來看直播了,不然都錯過了!”
“嘖嘖嘖,我們錦之今晚這條禮服裙結束之後又要漲成天價了。”
楊柳還沒來得及從驚訝中緩過神來,更讓人心肌梗塞的事情就來了。
那就是隨著獎項宣布,從觀眾席中站起身來的人,真的是蘇成意。
姐妹們的尖叫歡呼聲頓時響徹整棟樓。
“媽呀!!!這還是小時候那個垮臉小男孩嗎?!”
“柳柳你兒子長得簡直太俊了不是說鏡頭會把人拍醜麼?他站到Iris旁邊怎麼這麼般配啊?!”
“現在你兒子有乾媽了,楊柳姐,請務必給我這個機會!”
“找女朋友沒啊?沒的話姨姨給他介紹幾個.”
姐妹們七嘴八舌地說著玩笑話,楊柳捂著心口深吸了一口氣。
原來如此,就說自家孩子那性格,他就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做任何事情,提任何事情。
難怪。
以他的性子,一旦提出“要創業”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就代表著他已經“小有成就”了。
否則,他絕不可能跟身邊的人透露任何訊息,也不會將創業失敗的風險交由身邊的人來分攤。
這就是蘇成意啊,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不應該從一開始就猜到這個結果嗎?
楊柳看著屏幕上蘇成意眉目沉斂的模樣,忍住眼淚,悄悄歎了口氣。
轉回身的時候,已經恢複了和姐妹之間嬉戲打鬨的笑臉。
“給我家成意介紹女朋友啊?可以啊,彆的都不要,我就要剛剛台上那個穿金色禮服裙的!”
“開什麼玩笑!這要求也太高了吧!”
“惡婆婆形象初具端倪啊,家裡有黃花閨女的都注意一點啊,警惕!”
“不過兩人剛剛站在台上是挺般配的哈,我先代表媽媽粉同意了”
年度遊戲頒獎現場。
蘇成意接過嘉賓遞來的最後一項獎杯,微微頷首示意。
最後的掌聲還沒有響起來,顯然,全場觀眾都在期待他最後的這句結束致辭。
幕布之後,陳錦之已經退到了後場,正閉著眼睛等待化妝師給她卸妝,完全褪去了化妝品的修飾,才浮現出她蒼白而疲憊的神色。
楚傾眠剛剛掛斷助理打來的電話,十分鐘之後,私人飛機將會送她前往柏林參加近期最重要的一場談判。
她們能在今天來到這裡,都是努力之後才堪堪爭取到的短暫時間,海綿擠水。
蘇成意的聲音通過音樂廳最頂級的設備,清澈而沉穩地傳遞到她們的耳邊。
“切格瓦拉曾說過,如果說我們是浪漫主義者,是不可救藥的理想主義分子,我們想的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麼,我們將一千零一次地回答說,是的,我們就是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