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封閉式的拍攝,幾個月的時間裡和外界的聯係都很少,也都累得要命,能全程堅持下來的完全可以說是變態。
如果說參加101的時候,陳錦之是扮演了幾個月的完美愛豆Iris的話,那麼拍攝《驚蟄》的時候,她就是將人生的幾個月時間分割給了那個叫做喬治亞的角色。
如今,她終於要重新回到陳錦之的角色裡了。
和蘇成意聯係的短暫時間裡,陳錦之一如既往的報喜不報憂,一句累都沒說過。
蘇成意隻能從她偶爾翻身的時候輕微的吸氣聲判斷出來,她身上的傷一定不止鏡頭拍下來的那樣一點。
而受這些傷的原因也很簡單。
《驚蟄》作為一部迷霧模式懸疑劇,難免會有不少打鬥戲份。
而演員的打戲原本是可以找專業替身的,但Caroline是何等人物,惡狠狠將劇組裡每個試圖找替身的演員都臭罵了一頓。
“他拍都沒拍就擱那扯犢子,你他媽找個替身來了我這怎麼拍?鏡頭都要為了你重新調角度,我他媽還拍個集貿啊?演不了早點特麼滾蛋!”
當然了,一段時間之後她就為了自己這會兒的衝動發言感到了後悔。
因為這些演員的基本功實在是太差了,彆說正兒八經的打戲了,就連最基本的拉弓持劍之類的動作都做不明白。
Caroline想要的感覺是“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的帥氣效應,男主角做出來則是扭扭捏捏毫不像樣,手裡的雕弓瞧著像個玩具橡皮弓。
Caroline一度氣得很想把箭頭戳他腦門上。
女主角就更彆說了,挽個劍花而已,跟著指導老師聯係兩天,正式開拍的時候依然差點沒把自己的眼睛戳瞎。
“.”
第無數次NG之後,劇組的氛圍一片死寂。
原定的拍攝進度停滯不前,Caroline的臉黑如鍋底,怒氣值已經Max下一秒就要爆發。
所有工作人員想的都是:全特麼完了。
再這樣下去導演肯定會造個炸彈出來把所有人都埋這兒。
誰來救救我們啊?!
#劇組人身安全##大漠求救信號##.S#
而在這時候站出來的陳錦之,的確就像是救世主一樣。
當然了,她並沒有選擇在這種時候主動當那個冒冒失失的出頭鳥,隻是安靜地做好了準備,在旁邊耐心等待,直到Caroline帶著被傷透的心有氣無力地說:
“試一下喬治亞那場戲。”
陳錦之應聲而起,撿起地上被女主角丟掉的那把劍,輕輕鬆鬆挽了個劍花。
“.”
她這動作做得著實漂亮,讓原本死氣沉沉的工作人員都眼前一亮,感覺看到了希望。
Caroline深深呼了口氣,打起精神擺擺手。
“就位!”
事實證明,陳錦之永遠是陳錦之。
她原本就有舞蹈功底,自身條件也非常優越。
身段優美,骨肉勻停,鏡頭下的每個動作的特寫都像是藝術品。
她這一段的戲是劍舞,可以說是需要拍攝的打戲裡最難的一段。
但陳錦之舞劍的動作輕鬆寫意,行雲流水。
非要形容的話,那就是不像演的。
所有旁觀的人都覺得她就像是從劇裡走出來的。
這個片段Caroline直接選擇了一遍過,一時間整個劇組都爆發出一陣歡呼。
陳錦之照例挽了個劍花,收劍入鞘,微笑頷首道謝。
監控器後麵的Caroline突然聯想到了許多古早香港武俠片裡的俠女。
陳錦之身上就是有那樣一份英氣,不屬於當今這個脂粉氣太重的娛樂圈的那種英氣。
事實上,陳錦之並沒有拍戲基礎,也未曾接受過正式的科班訓練,想要達到這樣的效果,背後所要付出的努力是旁人很難想象的。
從知道自己的角色也有打戲的那一刻起,陳錦之就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的重要性。
所以,她的準備也從那一刻就開始了。
劇組裡的武指老師閒暇時間,陳錦之總是帶著道具和劇本前去請求指導。
“老師,請問現在方便嗎?”
“老師,這個動作我總是有些拖泥帶水,還想要做得更乾淨利落一點,請問是哪裡出了問題呢?”
“翻跟頭的話可以的,我稍微有一點點舞蹈基礎,需要更有力一些?好的老師。”
“謝謝您老師,叨擾了,您好好休息。”
璐璐抱著水和給老師準備的禮物在旁邊看著陳錦之一個動作一個動作地修正細節,時常會感到眼圈溫熱,好像下一秒就要忍不住哭了。
武指老師很喜歡這樣謙遜好問有上進心的演員,自然也是不留餘力地幫忙,可以說陳錦之能在正式拍攝的時候表演得那麼完美,完全要歸功於這些加練的時間。
可是,大家都隻能看到鏡頭前完美無瑕的表演,隻有璐璐知道,陳錦之很多時候都是忍著肌肉拉傷的劇烈疼痛在加練。
膏藥貼了一張又一張,換繃帶的時候牽動肌肉神經,她疼得冷汗大滴大滴地往下掉,臉色蒼白得像張白紙,依然可以從唇角扯出幾分笑意,安慰璐璐沒事的。
這段時間以來璐璐躲起來哭了不知道多少次,一路看來實在太過心疼,她隻覺得不管《驚蟄》能帶來多少收益,都抵不過陳錦之所受的苦累。
因為陳錦之的囑咐,璐璐當然不會主動和蘇成意提起這些事情。
但其實,在這方麵蘇成意根本不用聽旁人描述。
看《驚蟄》的時候,他和大多數追劇人的心情完全不同,因為更關心角色背後的人。
每次看到那些精彩的鏡頭,追劇人隻會哇哇感歎,狂按截圖鍵。
蘇成意卻會想,陳錦之為了拍出這樣的一個鏡頭,背地裡付出了多少努力。
他們之間好像一直存在著這樣一份羈絆和默契,想念對方的時候,總覺得心臟輕輕鈍痛。
就像現在這樣。
蘇成意看向車窗外的大漠落日,伸手摁住胸口的位置。
大多數時候他都嘗試著忽視掉這份疼痛,但總歸也有無法忽視的時候。
無法否認,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陳錦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