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隻母蟲,似乎在克製自己的進食**。
“嗖!”
暴動的罌虞樹,飆射出一張翠綠葉子。
如同一把綠色的利刃,射向母蟲的心窩!
正在發呆的母蟲被命中了。
其體表堅硬的鎧甲,被葉子切割開來,流淌出紅色的液體,它低低哀嚎一聲。
很快便有一群身材高大,如同坦克的護衛蟲,將母蟲團團圍住。
它們尖叫著,似乎想要讓母蟲離開。
可它依然不肯離開這個傷心地,不願意放棄“迪”的屍體,也不反抗,就這麼待在原地。
任憑罌虞樹攻擊自己。
海螺隱隱能理解,為何母蟲要這樣做……
它或許繼承了一些過去的記憶,
知道這是一個傷心之地。
綠茵文明,美好的故鄉。
是故土,是港灣,是搖籃,也是充滿了愛與希望的地方。
在這裡歡笑過,哭泣過,幸福過,感恩過,祝福過……
承載了太多。
隻是在那一天,一切都毀滅了,寂滅了,湮滅了。
那美好的過去,如同花兒一樣綻放。
然後歸於黑夜。
永遠永遠不複存在了。
你是罪魁禍首,我也是罪魁禍首。
我們都是凶手。
你死在了昨日,而我將複仇於明日。
……
“母蟲”一聲不吭,任憑罌虞樹攻擊。
仿佛有無數人的執念,鞭打在了它的身上。
在它心底裡,響起了萬萬千千的聲音,撕心裂肺的呐喊著。
我們本來應該成神的!
罌虞樹雖然隻剩下一片樹樁,也不是它能夠抵禦的。
很快,它的內臟受損,嘴裡嘔吐出了鮮血。
那幾個護衛蟲拚死護衛,有幾個被甚至飛射過來的樹葉給肢解了。
然而母蟲依然在發愣,受傷愈發嚴重。
它的翅膀掉落,手臂也被切割掉了一條。
【媽媽……不是你的錯。】
海螺的聲音發顫,想要離開異空間。
陸遠立刻阻止了她,因為此刻的大規模戰鬥,實在太亂了。
每時每刻都有怪物、蟲子在死亡。
酸液、毒液與血液,形成了一股濃濃的霧氣,在戰場中飄蕩,如同殘酷的死神。
陸遠實在沒有把握,在這高強度的戰鬥中把海螺保護下來。
“它既然選擇了這樣做,應該不至於直接死去。”
“彆著急……”
……
就這樣發呆許久。
“母蟲”扇動翅膀,在眾多護衛的照顧下,歪歪扭扭飛了起來。
它將“迪”的屍體,埋藏在了一處小小的花壇當中。
在那附近,就是溫暖的家,曾經孕育孩子的地方。
立上一塊墓碑。
忽然發現,自己已經忘卻了綠茵文明的文字。
它早已不會說話,不會寫字。
它隻有一雙尖銳的,適合戰鬥的爪子,以及一張能吞噬一切的血盆大嘴。
於是在石碑上,畫了歪歪扭扭的圖案。
一個圓形,再加上寥寥幾筆,似是一個笑臉。
如此醜陋。
卻也是能夠做到的全部。
……
母蟲在墓碑附近,守候了三個月,沒有參加任何戰鬥。
而三個月後,慘烈的戰爭結束了。
戰場上一片狼藉。
蟲子一方,以微弱的優勢取得了戰鬥的勝利。
來的時候,可能密密麻麻,有上千萬之多。
現如今幸存下來的蟲子,不足十萬,個個都是身強體壯,厚實的甲殼在太陽照射下反射著烏黑的光芒。
它們正在儘情吞噬同類與敵人的屍體。
幸存下來的蟲子發生了進化,吐出絲綢,把自己包裹成一個個老繭。
隻要順利破繭而出,它們將更加強大!
蟲潮就是如此可怕的異象,在戰爭中不斷成長,汲取敵人的血脈。
哪怕隻是慘勝,它們很快能夠繁衍出更多的數量。
等這一批蟲子孵化後,母蟲便準備離開這一片傷心地了。
它盯上了奄奄一息的罌虞樹!
這是綠茵文明最後的遺產,一個【妖】。
隻要吃了它,蟲潮還能進一步進化!
複仇的心思,漸漸占據了它全部的心靈。
複仇……
拋棄所有的一切,所要做的,僅僅隻是複仇!!
突然間,它聽到有人在叫喊。
【媽……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