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夏便是問,“以前的事,我且不管。以後,便是有兩件事。第一,你們誰的身契肯交到老夫人手裡?第二,如果讓你們選,少主房裡,你們曾經侍候的主子原處,以及老夫人這裡,你們各自選哪裡?”
兩個小廝兩個婢子選了原處,另兩個婢子選了少主房裡,就是沒人選老夫人這裡。
且,無一人願意把身契交到老夫人手上。
時安夏淡淡道,“好,我知道了。”她抬頭跟北茴示意。
北茴拿了幾個錢袋子賞賜下去。
眾人接過賞賜謝了恩,心裡的大石總算落地。
既有賞賜,說明主子並沒有為難的意思。他們就算回了原處,也不會被責罰。
時安夏這才道,“你們且先退下,都收拾一下東西,一會兒便有人送你們回原先的洛家。”
選擇去少主房裡的婢子是鶯歌和燕語,聽到少主夫人這話便是齊齊一愣。
時安夏當沒看見,揮了揮手讓人退下。
開什麼玩笑!去少主房裡!要不要直接給你抬妾室算了?
這心思!
時安夏對幾個下人的態度很明確。
既不願侍候老夫人,說明並非想主子所想,隻求不出錯而已。
但說到儘心儘力,是真不算合格。
她也不想調教不熟且身契不在自己手頭的人。
其實若想要他們的身契,也就一句話的事。
可她的阿娘需要的,不僅僅是侍候。
待幾人走後,時安夏才對姚氏道,“阿娘,我有幾件事和您說。”
“嗯?你說。”姚氏瞧著女兒做事張弛有度,言談之間非尖刻,卻威嚴;處事公允,卻不輕信,心裡十分慰貼。
她自己是做過主母的人,也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女兒,自是看得明白。
對待下人,因著要求不同,處理方式也不同。一個主母能得人心,靠的絕非手段毒辣,殺伐果斷。
那幾個下人被調過來侍候她這樣的廢人,心裡肯定是不甘的,誰也沒拿她當主子對待。隻是因著在這領的月錢要高些,且不敢違背主子意願,才勉強做著活計。
這就是女兒問“誰願意把身契轉到老夫人手裡”的原因。願意的當她是主子侍候;不願意的,則當她是主子派的活計。
這裡頭區彆很大。
平日裡那幾個人以為她瘋癲,聊天也沒背著她,時時便是道,“也不知在這侍候,什麼時候是個頭?”
可見想走的心思很明顯,卻也不難理解。是以女兒賞了,卻又讓他們走了,便是處事十分公允。
時安夏微微一笑,“第一件事嘛,阿娘,我想跟您澄清一下,楚君是我母親的名字。我姓時,名安夏。您可以叫我夏兒,也可以繼續叫我小葉子。”
姚氏怔愣,“夏兒……”
合著唐楚君不是女兒的名字啊。
時安夏解釋道,“我小時候怕久了會忘記母親的名字,所以一直在心裡反複默念‘唐楚君’幾個字。有人問起,我也說自己叫‘唐楚君’。就是憑這個名字,我才被家人領回侯府的。”
她便是向阿娘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說起一些過往。
姚氏這才知,她捧在手心的女兒,其實是侯府貴女,外家更是護國公府。
一時情怯,下意識要把手縮回去,卻被女兒握得更緊。
女兒的眼睛仍跟小時候一樣明亮,“阿娘,小葉子再也不會放開您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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