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夏成親後由少女的花苞頭改了簡單挽發,流雲垂髻,煙眉淡掃。
她站在那裡端莊清冷,帶了幾分怒氣後,更是全身散發著壓得人透不過氣來的威嚴,“見著本公主不行禮跪安,是藐視皇權嗎?”
唐楚文和梁氏一時錯愕,一句“藐視皇權”壓下來,雙腿比腦子先軟了,撲通一聲齊齊跪下,“見過海晏公主。”
時安夏居高臨下看著這夫妻二人,也不免禮,就讓人跪著。
自時安夏被封海晏公主以來,除了處理幾件特殊事情擺一下公主的譜,平時十分低調。
她自己也不喜歡繁複的禮數加身,尤其在自己家裡時,都是能免的禮都免了。想她在深宮中過了一輩子繁文縟節的日子,如今早就是過儘千帆,洗儘鉛華,隻想怎麼簡單怎麼來。
可有的人,你不端著架子,他就總覺得能在你身上討得了便宜。
那還是端著吧。
唐楚文等人也幾乎沒跟她照過麵,乍見之下,哪還記得小丫頭是皇上欽封的海晏公主?
這一跪,倒把他跪屈辱了。眼裡的怒火絲毫不減,卻又因著慫,不敢抬頭。
他在名義上,在身份上,可是這小丫頭的舅舅啊!
她怎麼不怕雷劈?竟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令他下跪!
時安夏今日並不打算收拾誰,就單純來擺個譜,給她舅母和豬腦子唐楚月撐個腰而已。
這便晾著兩人,徑直與舅母拉起了家常。
時安夏問,“舅母,怎的就讓人闖進來了?”
場上府衛,還有管家,甚至玉嬤嬤都是麵紅耳赤。
老管家先跪下認錯,“是老奴管教不嚴,老奴這就換了門房。”
玉嬤嬤也解釋說,“門房見是二爺來了,就沒多加阻攔放行了。萬沒想到二爺不顧老奴勸阻,直接就闖進來。”
且分家不久,沒聽說分家的時候交惡,門房也不知闖了這大的禍。
鄭巧兒淡淡道,“那就把門房換了,挑幾個機靈的看好了,彆什麼人都往府裡放。”
梁氏沒忍住,抬起頭,強忍著屈辱的淚水,“大嫂,我們也是護國公府的人!”
鄭巧兒傲慢地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弟媳,“不是分家了嗎?那還是宮裡的人做的見證呢。要不要再去請齊公公來問一遍?”
當日分府時,正值齊公公來接收補償明家的銀兩,自然也算見證人。
梁氏被懟得啞口無言。
她不甘心啊!她真的好不甘心。
梁氏,閨名雁芝,娘家乃忠禮侯府。
忠禮侯府跟早前的建安侯府可不同,其運勢如日中天,未有衰落之相。
她嫁入護國公府算高嫁,倒也低眉順眼討婆婆朱氏歡喜。
畢竟當時世子位一直懸而未定,且夫君又是婆婆的長子。若是老國公棄了大哥唐楚煜,怎麼算,世子之位都該落在夫君頭上。
是以長久以來,夫君不上進,她也不慌。
祖上蒙蔭擺在那,躺著也有大好前程。
梁雁芝早就做好了成為世子夫人的準備,一門心思就想著把婆婆伺候好,讓婆婆努力,把她夫君扶上位。
可如今陡然生變,公公婆婆被趕出了京城,唐楚煜扶搖直上,直接襲了護國公的爵位。
最可氣的是,分家的時候也沒分到值錢的家產,她夫君不止沒有功名傍身,連惹眼的身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