屁!你不疼!疼的是老娘!
打在兒身,痛在娘心啊!鄭巧兒一聽那話,不僅沒止住眼淚,哭得更厲害了。手就那麼捶著兒子的背,又怕兒子身上有傷,捶一下又趕緊撫幾下。
唐楚煜無奈,“你先讓兒子回家再捶可好?”
鄭巧兒這才清醒過來,抹著眼淚珠子,“對對,先回家。”她抬腿就上了馬車,擠開夫君,坐到兒子對麵,不舍地拉著兒子的手看了又看,目光移不開兒子的臉,總覺得兒子被打得少了好幾兩肉,“走,先回家,為娘給你擦藥。”
唐楚煜啞然失笑。
鄭巧兒瞪他一眼,“笑什麼?你不心疼兒子,還不許我心疼?”
唐楚煜:“……”
自從兒子出息起來,夫人就看他不順眼了。夫妻倆再也回不到當初一起唉聲歎氣,同罵兒子是狗東西的快樂時光。
護國公府的門房早已將門檻取下,方便讓馬車進府。
馬車從大門一路平穩駛進。
鄭巧兒還在跟兒子說話,“你們這幾個孩子也真是的,六個裡頭有三個都是阿娘的兒子。這下好了,我隻哭一個,她得哭三個。她本來身體就沒好全,見著你們挨打啊,從第一拳就開哭。我都沒趕得上……”
唐星河心裡漫開了一種酸澀的情緒,以前從未有過,最近也不知怎的,心特彆柔軟。他嗡嗡的,“兒子明日就去看阿娘。”
“那你是得去看看阿娘。不然你阿娘要不了多久,就隻記得那霍十五一個人了。”鄭巧兒喋喋不休說著今日看台上的情形,直把周邊那一堆娘哭成淚人兒全說了一遍。
唐星河以前最不愛聽這些囉哩八嗦的絮叨,今日卻愛聽。
他忽然聽懂了母親說話的習慣,原來母親每句話都喜歡反著說啊。
母親罵他皮猴子罵他狗東西,實則是對他表示親熱。以前他就真的覺得母親罵他是狗,心裡老不得勁兒,便是喜歡與母親作對。
馬車外,弟弟們早已追著馬車跑了一截兒。
見哥哥一臉傷痕從馬車上下來,兩個都飛奔過去問哥哥的傷還疼不疼。
唐星河想起父親要為自己請封世子,便是覺得自己一夜之間長大了,有責任給兩個弟弟做個榜樣,一手拎一個腦袋,“不疼不疼,你倆功課可做完了?”
沒做完他要揍人的!
誰知他兩個弟弟根本不需要人操心,不止做完了夫子布置的功課,還額外練習了“和書”,習了《北翼誌》,又以今日馬球賽為題,寫了題為《北翼兒郎多壯誌,北翼女子勝須眉》的文章,說是要找表姐夫走後門投稿。
唐星河:“……”
滿懷的說教都不想說了,不知從哪說起。他的弟弟們是真不留一點空間給他發揮,還是馬楚陽比較對他胃口。
半道上遇到小姑姑唐楚月,三兄弟繞著走,不想和她打招呼,省得起衝突影響心情。
可繞不掉。
唐楚月不止喊住了他,還飛快跑過來攔住兄弟幾人的去路。
小姑姑還是那個小姑姑,說話衝得很,“怎的,護國公府的規矩就是這樣?見著長輩也不知道行個禮問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