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沉星後,通往荒原深處的路再次顛簸坎坷起來。
儘管懷榆樹立的向日葵已經多到足夠做路標,可那些早已看不出痕跡的道路和曠野,仍是開路車搖搖晃晃鏈鋸齊飛才能通行的。
中心處的巨大平原,懷榆離開時是抄了近道走地下暗河才在一個月後跟周潛會合。
但等他他們坐上車時,距離再次出發已經一個半月了,前方卻仍能看到兩三株巨大的向日葵。中間又有許許多多的變異生物和植物,有些很好說話,有些還會趁夜偷襲——畢竟不是所有生物都友好的。
甚至周潛都受傷兩次了,其中一次傷口就在胸前,再深一些,恐怕他的骨頭也要露出來了。
好在有大崽二崽在,還有克太郎不同作用的花球,以及,樹繭在。
雖然兩人至今都說不清楚為什麼會有這個,但它隻要紮根進土壤,療傷的能力還是很強的,一點也不輸醫療艙。
這反而讓周潛越挫越勇,覺得他們能成功將林雪風救回的希望更大了。
如今他從向日葵樹上下來,此刻已經找準了方向,但……
前方過不去了。
那裡是一條平靜但深緩寬闊的河流,寬闊到以懷榆的異能,都做不到同時鋪出整片藤蔓過去,以承載他們沉重的車子。
——在此之前遇到的那些溝壑、緩坡、小河,以及各種地形地貌,大部分都這麼囫圇著過來了。
但,眼前這片真的不行。
最近的一處向日葵地標就在對麵,而以這河流蔓延的長度,倘若再像之前遇到溝壑那樣繞行過去,恐怕車子再走上一兩個月都未必繞得過來。
兩人停滯在原地。
周潛扭頭問著懷榆:“你當初怎麼過來的?”
懷榆指了指地下:“有暗河的。”
這一段水路她也有印象。
外麵的河流寬且緩,地下的暗河同樣如此。她需要小心的扒在長滿苔蘚的石壁上,墊腳在河底半漂浮著向前行走,同時仰著頭,以免水再灌進來。
就這麼一段路,懷榆走了足足四個多小時,等到看到頭頂那一絲天光後,她幾乎是爬著上岸來,然後隻來得及催生出一個藤蔓屋來,手腳就已經顫抖的不像話了。
但那時無人依靠,儘管她累得想要昏死過去一了百了,最終卻還是哆哆嗦嗦的為自己生出了火。
在此之前,她以為開著車在陸地上,是能找到彆的路的。
但如今看來,除非有專門的工程隊來這裡架橋,否則開著車子絕過不去的。
但也有好消息,那就是暗河這段路,距離林雪風隻有三棵向日葵的距離了。
周潛沉吟一瞬,當機立斷:“你帶著我,我們倆走過去。”
懷榆不想帶。
沒有戍衛軍結實且嚴密的車子阻隔,周潛行走在荒原深處的危險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