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平大哥,你咋走著就來開會了,也不騎輛車子?”
陳淩看著陳國平問道。
這老頭身高中等,臉上沒啥肉,有些蠟黃,不過一雙眉毛又黑又濃,極有特點。
“騎啥車啊,十多裡路眨眼功夫就到了,幾十年了都是這麼走過來的,早習慣了。要不是這兩年俺眼睛花的厲害,一到夜裡就看不清東西,走夜路也是小意思。”
陳國平說著,就歎了口氣:“可以到底是上了年紀,人不服老不行啊,要不是正好碰見你,俺今天還不知道咋回去哩。”
陳淩自然沒啥說的,就招呼陳國平坐上牛車。
“富貴你這是買的鴨苗?”
坐上牛車後,陳國平就注意到了裝小鴨子的竹筐,還能聽見裡麵輕微的‘啾啾’叫聲。
“是啊,正好見到了,就買了些,回去跟家裡的小雞崽一起養。”
陳淩揮著鞭子把牛車靠在路旁,給從遠處開過來的幾輛老解放讓路。
“喲,才這麼大點的小鴨子,都擠成了一團,你咋還給蓋著蓋子,也不怕把鴨子悶死。”
陳國平解開竹筐的蓋子看了一眼,說道。
他也聽人說這小子最近開始顧家了,也開始幫著媳婦收拾家裡的活了。
但現在看來,這乾起活來還是不像樣子。
連鴨苗都照看不好,可想而知乾農活也好不到哪去。
陳淩聞言笑了笑,也沒解釋。
這老頭哪裡知道日月洞天的神奇之處。
他又不是連這點常識都沒有,放上牛車的時候,都提前給小鴨子喂了洞天溪水的,怎麼會悶死。
“你小子啊,還是俺幫你看著點吧。”
陳國平見他還笑,就頗為無奈的搖搖頭,伸手把竹筐拉到跟前,半抱在懷裡。
這樣既不怕悶到小鴨子,也不怕它們跑出來。
陳淩道了句謝,就重新趕著牛車往前走。
路上走了一會兒,陳國平突然問了句:“富貴啊,你小子在縣城混的時間也不短了,認不認得出剛才過去的那幾輛老解放是乾嘛的?”
“啊?老解放,這我倒沒注意……”
陳淩搖搖頭,笑著問:“怎麼?國平大哥你知道?”
“嘿,俺肯定知道啊。”
“這老解放啊,是市供電局派下來的,這兩年經常從縣大道上過,你小子以前一天天的就差住在縣城了,咋連這車都不認識哩。”
陳國平說著,從腰裡摸出來一杆小煙袋,打開布袋口,把煙袋鍋伸進去裝上煙葉,又用大拇指壓了壓,然後劃了根火柴點著,就美滋滋的抽了起來。
“市供電局派下來的?”
陳淩心中一動,“這是在給下邊鄉鎮架高壓線?”
“對嘍,俺看這過不了幾天,也要輪到咱們村了。”
陳國平吐出一口青煙,“這高壓線一架上,彆的不說,起碼電費能便宜點吧。”
“哈哈,說便宜肯定會比現在便宜啊,國家就是看咱們這窮地方電費這麼高,用電也不方便,這兩年才過來給架高壓線呢。”
陳淩笑著道。
現在不說淩雲整個縣,隻說長樂鄉,一度電都兩塊錢出頭了。
陳淩記得前世千禧年的時候,老家電費還是一度電一塊五呢,跟這邊也好不了太多。
總之,越窮的地方,電費普遍還越高,就挺離譜的。
“是啊,說起來架高壓線是一樁好事,但搞這個合作醫療就真讓人腦殼痛了,趕明兒開始俺就得金門村和桃樹溝都得去跑一跑了,這下連二柱那兒也去不了了……”
陳國平抽著煙歎氣,心疼每天十塊錢的工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