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首輔的早逝童養媳!
第一百一十四章
廂房內,死一般的寂靜。四個宮女,包括關嬤嬤在內的所有人都嚇呆了。徐宴一眨不眨地盯著白皇後,麵上冷冷清清的模樣,倒是沒有露出太失態的神情。
“如何?”
徐宴沒有立即應聲,畢竟這種話可不是能隨意說說的。乘風是徐家的孩子,身上雖有晉王室的血統,卻是明明白白的徐家人。自古以來,混淆皇室血統都是不可饒恕的大罪。況且讓乘風當儲君,他能不能勝任另說,重要的是如何讓滿朝文武和晉王室認下乘風。
“……娘娘是認真的?”
“自然,”白皇後沉聲道,“吾說得出,便能做得到。如何,宴哥兒?有無膽量?”
“膽量自然是有,但,隻有你我二人。”徐宴雖說讀了多年的聖賢書,但內心卻天生對皇室和權貴沒有太大的敬畏。說他年少輕狂也好,不知天高地厚也罷。徐宴至始至終認為朝代更替是曆史使然,多年以後,誰還保證曾經這片土地永遠姓什麼。
“若隻是為娘娘的一時激憤去做這樣的事,草民賭不起。”他十分冷靜。
“吾提出來,自然是有人。”白皇後看徐宴這模樣就皺了眉,“方才吾與你說的事情,難道你就沒有想法?”
徐宴沒有回答。
許久,他抬眸問道“……不知在娘娘的心中,黎明百姓的命算什麼?”
“所以吾沒有提聯合南陽王,隻是讓乘風來當這個儲君。”
白皇後深深吐出一口氣,胸中的悶氣自從蘇毓的龍鳳胎降世以後,漸漸消減了許多。她如今隻是怨恨,怨恨一腔熱情錯付,“當今是個昏聵無能的。他膝下的十三子。繈褓中的子嗣尚且看不出深淺,如今在朝堂活躍的,都是不擇不扣的庸才。”
不怪白皇後口吐惡言,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武德帝的十三個皇子。這些子嗣裡,當真沒有一個合格的儲君。
刨除尚在繈褓中的十一皇子,十二皇子和十三皇子。資質上,唯二能算得上聰穎的,就隻有壽妃所生的大皇子和熹妃所生的二皇子。
這兩個孩子年幼之時十分出眾,尤其是二皇子晉淩楓,與如今的乘風差不離了。若是好好教養,將來必定是一代帝王。但時也命也,天之驕子一夜之間跌落,粉身碎骨。自壽妃熹妃巫蠱一案被全族抄斬,兩人便被丟棄在冷宮。多年來,武德帝隻當這兩個孩子死了,不聞不問。
巫蠱一案爆發之後的二十五年裡,除了白皇後還記掛這兩個孩子,暗中諸多照顧,宮裡上下自動抹除了大皇子二皇子的痕跡。這也是為何後來的三皇子如此得聖眷。
沒了兩個兄長擋路,他理所當然成了最矚目的一個。
兼之,蘇貴妃此人做事情尤其不要臉皮。摸準了武德帝對白清樂求而不得的心思,見縫插針的邀白清樂進宮陪伴。一住便是十天半月。人的情分便是如此由來,哪怕是親生父子。隻有見得多,情分便深。三皇子七皇子在武德帝的眼皮子底下長大,自然這兩個皇子尤得聖眷。
如今二十多年過去,二人資質再不錯,荒廢二十多年,人也早就廢了。
其餘的幾個皇子,三皇子做事狠辣且不顧道義,心胸狹隘,不擇手段,將他母親的那點陰損學了個十成十;四皇子天殘;五皇子聰慧有餘魄力不足,性情軟弱且軟耳根,立不住;六皇子天生裂唇,相貌有異;七皇子囂張跋扈,剛愎自用,且魯莽不顧後果;八皇子招貓逗狗,胸無大誌;九皇子十皇子倒是還小,年紀跟乘風差不多大,正是隻知玩耍不知愁的年紀。兩人的母親皆是宮女出身,如今也隻是小小的八品美人。能養到這個年歲純粹是幸運,養不養得活還另說……換言之,這些人,不足為慮。
“吾不必你立刻做決定,”白皇後是沒有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豪氣,她隻知,天下握在蘇氏一族出身的老三手中,她無法接受,“給你十日考慮。若是你同意了,讓白彭毅去宮中送上這枚玉佩。”
說著,她從身上摘下一枚玉佩放到桌上,緩緩推至徐宴的麵前。
徐宴盯著玉佩看了許久,將它收下。
從望江樓出來,天色已晚。晴朗了一日的天空終究陰沉下來。正月裡少雪,卻還是有雪的。徐宴看了一眼天色,係緊了大麾便踩著馬鐙上了馬車。
車把式籲地一聲揚鞭打馬,馬車便吱呀吱呀地走起來。
望江樓在京城的西城區,這一片都是商鋪。徐宴凝視著栩栩如生的鳳尾玉佩,眉心擰出了一個結。混淆皇室血統不是一件小事,務必得仔細斟酌。正當他想得入神,平緩走動的馬車突然劇烈搖晃了一下停住了。徐宴驟然回神,將玉佩收起來“怎麼了?”
車把式是徐宴入京以後買的,是徐家的仆從“公子,前頭有馬車當道兒了。”
徐宴掀了馬車簾子看出去,果真見前方一輛奢華的大馬車擋在了路中間。那家侍候馬兒的仆從筆直地立在旁邊,似乎在與人閒聊。那拉車的馬兒悠閒地打著響鼻,鼻間冒著熱氣兒。徐宴蹙了蹙眉,抬眸看了一眼路邊,剛好車子停在了杏花樓門前“上去問問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