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毓跪在地上看這離譜的聖旨都覺得沉手,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王爺還不謝恩?”楊秀抱著拂塵笑眯眯地看著蘇毓,不知是何意味地說了一句,“這可是陛下琢磨了許久才想出來給殿下您獨一份的賞賜,委實用心良苦啊……”
蘇毓眼珠子轉了轉,將聖旨接下來“兒臣,謝父皇的隆恩。”
突然從公主變成了王爺,蘇毓心中莫名有一種激動的情緒。她的這個王爺之位雖名副其實,但跟禹王那等皇子還是有一點差彆。作為女王爺,她並沒有入朝的資格。朝堂大事,除非武德帝親口應允,否則她不得擅自插手。但這樣的榮耀已經是史無前例,大曆頭一份的尊榮。
作為大曆第一個有封地的王爺,蘇毓的分量也在無形中拔高了一籌。如今京中提到蘇毓,再也不是那個流落鄉野的公主,而是大曆第一位女王爺。蘇毓沒覺得有什麼不好,正好有了這一層做更多事兒。
做慈善,是蘇毓經曆了在贛州瘟疫之事後冒出來的一個念頭。她在現代時也曾做過慈善。不過當時是借著家族的手,並未親自為這項事業投入過太多心力。如今不管是在其位謀其政,借慈善事業為乘風積攢名聲,還是蘇毓本心想做些利國利民的事情,她都打算認真投入地做。
蘇毓的想法徐宴自然是支持的。經曆了這麼多事,徐宴已經完全信任。蘇毓做任何事自有她的緣由。他不必事事過問。況且許多東西都是積少成多,積沙成塔的。蘇毓和乘風作為皇室中人,好的名聲和百姓的愛戴在關鍵時候,或許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粉底液的生意已經從單純的粉底液擴大到口脂,胭脂,眼影等彩妝領域。
既然是要做些實事,錢財是必不可家二少的。蘇毓如今拿著朝廷的俸祿和手下產業的出息,夠她折騰不少東西了。原本在金陵沒有做起來的護膚生意,她打算重新提上日程。
真的開始計劃,日子便更加忙碌。華容閣短短一年的時日,已經從三家分店開遍了京城。有了雄厚的資本和人手,她預備將華容閣推廣到大曆整片疆土。
公主府,如今應該叫淳王府,成了京中炙手可熱的權貴。借著這股士氣,徐宴在官場如魚得水。
日子一晃兒就過,轉眼又是一年過去。
蘇毓的慈善事業剛剛起步,操作上也有許多麻煩。因武德帝明擺著扶持正宮一脈,為太子造勢。京中巴結蘇毓的不在少數。這巴結的人一多,做起事來便十分的順利。
蘇毓在擴張了商業版圖的同時,並行她的慈善事業。
許多她名下的產業隻雇傭婦人。在雇傭婦人的同時,相對的培訓。雖然隻是短暫的培訓,但儘量地提高婦人的見識。正所謂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蘇毓希望從經濟層麵提高一些婦人的地位。這般行為總歸是能給婦人一些落到實處的好的。
夫妻倆忙起來是當真無暇他顧,還是蘇恒找到蘇毓京郊的工廠才終於堵到了人。
“不是蘇家姑娘,公主殿下如今連蘇府都不來往了?”
聲音從頭頂飄下來,蘇毓嚇了一跳。突然抬頭,見蘇恒斜靠在書房的窗戶的邊沿垂眸看著陷在一堆紙張書本之中的蘇毓,笑得眉眼彎彎。
“大哥!”好久沒見蘇恒,這一眼蘇毓滿眼的驚喜,“你怎麼過來了?”
蘇恒逆著光,背後是大片蒼翠的竹子。已然是陽春三月,竹林青翠欲滴,映照得他半邊臉頰仿佛在放著熒光。蘇恒緩緩地收回目光,從窗邊繞到門邊跨了進來。
說起來真的好久不見,自從白清樂被武德帝刺死,蘇恒父子在京中仿佛銷聲匿跡。蘇毓並非沒有去蘇家打探過消息,但人還未進門就被蘇家的人給攔住了。蘇威似乎將白清樂的死記恨白皇後頭上。畢竟白皇後去了一趟紅梅山莊,武德帝才刺死了白清樂。蘇威無法怪罪武德帝心狠,隻能遷怒他人。蘇毓作為白皇後的親女,理所當然地也被他仇恨了。
“……徐宴就當真那麼重要麼?重要到你去贛州以身犯險?”蘇恒是蘇毓離京以後方才得知了蘇毓南下之事。在蘇毓南下的這段時日裡,他內心無比的煎熬,日夜擔心蘇毓會出事,擔心得夜不能寐。
說句不恰當的話,也是在這段時日裡,蘇恒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對蘇毓的感情。他一直不承認,或者說,他一直拒絕承認自己對蘇毓有非分之想。他以兄妹之情自欺欺人,他的冷靜卻在得知蘇毓為了徐宴不惜深入疫區而徹底崩盤。這一刻,蘇恒深刻地憎惡了徐宴。
他憎惡徐宴的存在,他嫉恨徐宴讓蘇毓牽掛,讓蘇毓心甘情願為他做那麼多事。偶爾夜深人靜,蘇恒不乏惡毒的想法,讓徐宴徹底在這一場瘟疫中喪生。他在贛州那邊也有人手,隻要他想,其實很容易。但很快他又為這種念頭寢食難安。他覺得齷齪,原來他跟一直以來厭惡的父母沒有兩樣。
可是再自厭,他還是掛念蘇毓的安危。
“南下回京這麼久,沒有隻言片語。”蘇恒從蘇毓回京以後便一直在等,他等蘇毓親自上蘇家來跟他詳說南下這段時日發生的諸多事宜。但等了這麼久,沒見蘇毓的人影兒。耐不住性子,他還是親自過來找人“毓娘,這是不認大哥了?”
蘇毓身子驟然一頓,懊惱起來“並非如此,大哥,是毓娘的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