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鏢們快速將病床圍住,幾個人抓住林清霜的手。
“林小姐,你彆折騰了,難受的是你。”
保鏢動作儘量輕柔,隻是將林清霜擒在原地。
“放開我,給我放開。”
林清霜雙手揮舞,使出吃奶的力氣,奈何還是不敵四個彪形大漢。
“快點。”
盛譯行言簡意賅,神色已經略有不耐。
護士低頭從保鏢手中抓住林清霜的手腕,一眼找到血管,透明的液體通過針管注射進她的血管當中。
“盛譯行,你到底要乾什麼,放開我,彆給我打什麼藥,我不需要。”
動作幅度很大,護士的手一抖,針頭刺破她雪白地肌膚,一點紅色的血印子開始無限的擴大。
護士一驚,連忙拔出針頭,針管掉落地上,用棉花將出血點死死的壓住。
“你有病啊,盛譯行。”
林清霜聲嘶力竭地大喊,其中是滿滿的恨意,盛譯行的眉頭微蹙,心頭猛然一跳,轉眸撞進那雙仇恨的眼睛。
一時之間,他竟然也亂了分寸。
不過幾分鐘,藥效發揮,林清霜掙紮的動作越來弱,眼皮如同千斤重,周身的力氣也仿佛被掏空了一般,沉沉的睡去。
“總裁,林小姐。”
保鏢們小心翼翼的將林清霜擺放好之後,恭恭敬敬的低頭稟告。
“滾出去。”
盛譯行淡漠的臉上,實在探查不出一絲喜怒哀樂,暴躁的嗓音泄露了他的情緒。
人群散去,擁擠的病房瞬間隻有兩人,蘇臨昀拿著輸液瓶進來,麵臉愧疚。
要不是他剛剛出去……
他望向林清霜,溫柔的眸子中有無限的憐憫,他低不可聞的輕歎一口氣,想到剛剛護士告訴他的情況,緩緩踱步到盛譯行的身邊。
“林小姐可能有抑鬱症。”
聞言,盛譯行的身子微微一抖,瞳孔猛縮,他抬起如同深海似的眸子,冷冽的目光徑直朝著蘇臨昀而去,仿佛一把鋒利的手術刀,要將他一寸一寸解剖開來。
“你不信也罷。”
蘇臨昀的聲音放輕,更多了幾分柔情。
“這應該和她五年待在精神病院的經曆有關,那裡麵是什麼樣子你應該最清楚,能從那裡出來的人能有幾個精神正常的。”
每個字都像重錘一般狠狠的敲擊在盛譯行的心頭,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了一般,連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
“她看上去這麼要強,怎麼可能。”
盛譯行的聲音一頓,最後幾個字都仿佛用了最大的力氣才能夠說出來。
他不明白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明明他是最希望這個女人去死,可是聽到她抑鬱症,想到這五年來,助理每次都會發她的近期狀況放在桌子上麵的時候,盛譯行都隻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快速的丟進垃圾桶。
這個女人從害死他心愛的女人那一刻開始,就應該受儘各種折磨。
“沒有什麼不可能,抑鬱症患者也不是都要表現得很嬌弱,情緒敏感。”
蘇臨昀眸子微眯,無奈的搖了搖頭,心中的猜想越發的篤定。
“林小姐可能反應就是正好相反,她是通過堅硬的外殼來保護自己,而且她本身也不是一個性格羸弱的女生。”
一時之間,盛譯行竟然啞口無言,這個女人真的被摧殘成這個樣子?
良久,蘇臨昀長歎一口氣,語氣沉重的道“我不管你們兩個的糾葛是什麼,但我希望你至少善待一個病人。”
“蘇醫生,61床的病人家屬找你。”
護士小心的探頭,低聲提醒,蘇臨昀應聲出去。
雜亂無章的病房裡麵隻有盛譯行高大的身影佇立著,向來人群中睥睨一切的王,此刻竟然有些落寞。
“她可能有抑鬱症。”
“和她五年來在精神病院受得折磨有關。”
這兩句話如同磁帶一般在盛譯行腦海中回蕩,這個女人居然有抑鬱症。
她倔強的臉,帶著淚痕哀求的臉一一在麵前閃過,盛譯行黝黑的瞳孔當中一閃而過的心疼,雙手不由自主的收緊。
這一刻關於這個女人的一切在他麵前無限的放大,就連當年被他丟在垃圾桶裡麵的資料,一眼掃過的字跡都突然清晰可見。
“被打。”
“灌水。”
“意圖強j她。”
這些雜亂無章的碎片仿佛被連接在一起了,不看都知道那是多麼可怖的過去。
盛譯行第一次會想這個女人是怎麼承受這一切的。
倏忽之間,他發現自己並沒有當初折磨她的快感,心底生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情愫。
不過很快,這些想法被掐斷了,他想到已經失去的戀人,那證據確鑿的視頻,無一不再告訴他這個女人今天承受的一切都是她罪有應得。
盛譯行動了動略微僵硬的腿,厭惡的撇了一眼床上的林清霜,舉步傲然離開。
“把這個女人帶回去。”
路過助理的時候,盛譯行的腳步一頓,停頓片刻。
“讓他們把林清霜在精神病院五年的資料全部整理一份給我。”
助理愕然,盛譯行不是早就丟了,他也不敢多言隻能點頭答應。
林清霜醒來的時候,發現還是熟悉的房間,她無力的輕扯嘴角,心底默默地嘲諷了自己一遍。
這終究還是沒有逃過那個男人的魔爪。
“嘶。”
刻骨的疼痛從掌心傳來,林清霜低頭看著自己包紮的手心,那天的記憶如同泉水一般回湧。
“林小姐,我來給你換藥。”
傭人推開門而入,手中端著醫療物品。
盛譯行居然還讓人來照顧她,看來現在還不想把她弄死。
可是,那又如何,不過就是一枚棋子罷了,林清霜嘴角的冷笑不斷加深。
“嗯。”
林清霜默然的伸出手,當掌心的紗布被揭開,至今都可以看到模糊的血肉,隻是她早就已感受不到。
清涼的酒精透過破碎的皮膚緩緩滲入,傭人的手一抖鑷子夾到了肌膚,忙不迭的道歉“林小姐,對不起。”
聞言,林清霜抬了抬眼皮,再次將目光望向遠方,肉體再多的傷痛也抵不過她早就已經死透的心,毫無知覺。
幾分鐘之後,傭人快速的東西收拾之後離開,林清霜抬起手腕隔著燈光注視著前方。
身體已經死了,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