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吸了吸鼻子,笑著摸了摸盛心靈的臉,“心靈最乖了!媽媽現在還不會離開,所以不用擔心。”
盛心靈笑著伸出手指,“說真的哦,不許騙我,拉鉤鉤!”
林清霜站起身,拍了拍小家夥的肩膀,對她說道,“好啦,剛做完手術,又哭鼻子,待會該不舒服了。”
“我可不是一個人哭的……”盛心靈撇撇嘴,奶聲奶氣的開口,“我終於知道什麼叫做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了。”
“哪裡聽來的?”林清霜被她一會說哭,一會兒又被逗笑,“媽咪怕你身體會不舒服,某個小家夥倒還開始怪罪我了。”
你一言我一語,悲傷的氣氛消散了許多。
盛心靈乖巧的窩在林清霜的懷裡,聽林清霜淡淡的講著以前的事情,病房裡麵很安靜,氣氛也很和諧。
林清霜攬著小家夥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
聽到林清霜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原本熟睡的盛心靈突然睜開緊閉著的雙眼。
小家夥眼睛滴溜溜的在林清霜的身上晃來晃去,確認她進入沉睡之後。
小手輕手輕腳的翻身從床上爬了下去。
躡手躡腳的離開了病房門,關住了一室的寂靜。
“怎麼還不睡?”
盛譯行在套房客廳的沙發上守夜,目光瞥到一旁赤著腳偷溜出來的盛心靈身上,俊毅的眉心蹙了起來。
盛心靈吐了吐舌頭,快速的小跑到盛譯行的身前,“睡不著,爸爸抱!”
男人看著軟糯的小姑娘,大手一撈把她放到了自己的腿上,扯過一旁的毯子蓋在了小家夥的腳丫上。
“找我有事?”盛譯行挑眉,衝著盛心靈眯眼笑了笑。
盛心靈抬頭看著他,開門見山,“爸爸,你跟媽媽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幾乎是一瞬間,盛譯行的表情僵在臉上,直接愣在那裡,他怎麼也想不到會從自己的女兒口中聽到這些。
他沒有言語,墨黑的眸子定定的看著腿上的小姑娘。
盛心靈說,“我很喜歡媽咪,你們都瞞著我,我也有辦法知道,媽咪說她跟你離婚很久了,說手術完之後就離開,我很舍不得。”
小家夥聲音糯糯的,盛譯行看著她,第一次感覺心靈需要個媽媽。
盛譯行抿唇,一直聽盛心靈絮絮叨叨的說著話。
男人沒有言語,表情不明。
盛心靈盯著盛譯行的表情,見他不言語,當下心裡委屈了起來,她伏在盛譯行的腿上,小臉皺巴巴的看起來格外難過。
原本嘰嘰喳喳的小家夥,頓時蔫了下來。
盛譯行低頭落到她的臉上,感覺到胸口有什麼刺痛感湧起,連帶著他的聲音都不自主地壓低了,“我會考慮的。”
他不想放林清霜離開,盛譯行知道,那個女人隻要一離開,他就無法控製她了。
現在這般模樣,若不是盛心靈,林清霜也不會那麼老實地好好待著。
現在盛心靈的身體好起來,骨髓移植成功,林清霜的心思也開始活躍了起來。
盛心靈盯著盛譯行半晌,乖巧的點了點頭,斂下眼角的情緒沒有再多言語。
她知道,爸爸不想讓媽咪離開,這就夠了。
現在唯一的事情,就是期待兩個人的關係可以好好的修複,這樣他們一家也會幸幸福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家夥並不知道林清霜和盛譯行之間的恩恩怨怨,隻是這樣單純的期盼著。
盛譯行心裡下了決定,當下心裡的煩躁也消退了很多。
第二天一早,盛譯行直接將一紙合約丟在了林清霜的病床前,冷冷的看著她。
“這是什麼?”林清霜抬眸,語氣疑問。
盛譯行挑了挑眉,壓迫感就這麼無形之間泄露了出來,“合約,修改合約,除了不能離開,你可以隨意添加你的想法,我儘量滿足。”
“修改合約?”
林清霜低下了頭,手指死死地攥住身邊的衣服。
有想過男人會怎麼做,卻沒有預料到這樣的情況。
林清霜胸中鬱結,死死壓住心頭的翻湧,冷聲道,“不可能!”
盛譯行!
這個男人在用他的權力告訴她,這些日子,一直都是對林清霜的放縱,他若是想做的事,根本不用費吹灰之力。
“不可能,盛譯行,我絕對不會同意。”
林清霜氣的渾身發抖,這個男人到底想要怎麼樣?
五年了,整整五年的折磨還不夠?
林清霜靠在病床上,感覺一時之間就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
盛譯行根本沒打算跟她商量,若是她好好識相的答應他還能夠去滿足她的一些要求,要是這個反應。
男人雙眸冷冽,那就沒什麼好說的。
盛譯行一言不發,卻足以讓人瑟縮。
許久,林清霜抬起頭來,眼裡滿是灰敗的情緒,“蘇醫生呢?我不跟你談。”
林清霜扭頭,按下了病床前的呼叫鈴。
她無意識的攥緊了手指,她不想區服,更不想把自己的往後日子交付在這個男人的手裡。
盛譯行嗤笑,他雙手環抱在胸前,往旁邊的椅子坐了下去,他倒是要好好看看,這個女人能夠掀起多大的浪來。
蘇臨昀以為林清霜身體不舒服,聽到呼叫鈴的聲音,剛從手術室出來口罩都還沒來得及取就朝著病房小跑了過來。
病房內的氣氛有些壓抑,蘇臨昀看了看坐在一旁一言不發的盛譯行,朝著林清霜詢問,“有哪裡不舒服嗎?”
“蘇醫生。”林清霜忍著心頭的疼痛,慢慢的坐起來,滿懷期望的看著他,“手術結束了,我現在也沒有什麼不舒服,這樣的情況能不能回家休養?”
蘇臨昀眼底閃過一絲驚訝,語氣詢問,“怎麼會突然想回家休養?”
林清霜沒有言語,隻是目光熱切的看著他。
蘇臨昀沉思,認真的看著她,建議道,“最好彆,在醫院的話有什麼不舒服的可以及時的調整,骨髓移植並不是個小手術,若是處理不得當引起傷口發炎就很危險了。”
蘇臨昀直勾勾的盯著她,他能看出來,眼前的女人聽到回答後渾身一震,眼底仿佛有什麼暗淡了下去。
他探究的盯著林清霜,卻發現女人恢複麵無表情的模樣,仿佛剛剛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蘇臨昀皺眉,心底隱約不安了起來。
林清霜開始急切的翻找著自己的手機,手心顫抖著撥通了林靳讓的電話,電話剛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地開口,“哥,你來接我出院。”
“出院?”電話那端的林靳讓一愣,卻很快恢複如常,“剛做完手術,你的身體可以嗎?”
林清霜打斷了林靳讓的話,語氣強硬,“我不管!你來接我,現在就來!我要出院!”
“清霜?你怎麼了?”林靳讓猛地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意識到了妹妹的不對勁。
這個妹妹太堅強了,永遠都是一副天塌下來也要撐著的樣子,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一刻像這樣無力。
林清霜顫抖著,一遍遍地強調著這句話,情緒開始失控,“我沒病!我好了,哥,你來接我出院好不好,我求你了!哥……”
蘇臨昀看著林清霜這般模樣,當下心中一驚,上前按住她的雙手想要拿開手機緩解她的情緒。
“林小姐,放鬆放鬆……”
“不要!不要碰我!”林清霜驚恐的連連後退,輸液瓶被打翻在地,她的手臂在空中亂舞著,隨後整個人呈現一種防禦姿勢。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在醫院被按著打鎮靜劑的場景,跟今天一模一樣,她明明看到那將近五厘米長的針管硬生生的紮向她……
思及此,她整個人開始抓狂。
林靳讓聽著電話裡傳來的嘶吼,頓時緊張的呼喚著,“清霜?妹妹……”
已經聽不清電話那邊的話,林清霜死死的抓住自己胸前的衣服,急促的喘息著,發出歇斯底裡的叫聲,似乎這樣可以讓更多的空氣灌入肺中。
為什麼?為什麼就是不肯放過她?
她大口大口地呼吸著,隨後轉過頭,發紅的眼睛惡狠狠的盯著盛譯行。
見狀,盛譯行想到那天蘇臨昀告訴他林清霜可能有輕度抑鬱症,心下一痛,立馬上前來跟著蘇臨昀一起,想要把她控製住。
奈何女人像是見到鬼一樣,劇烈的掙紮著,赤腳踩在滿是碎渣的地板上,鋒利的玻璃猛然嵌入腳掌,鮮紅的血流了出來,她卻絲毫不自知。
盛譯行紅了眼,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想要把她打橫扛起,卻惹的女人更加激烈的反抗。
“不要碰我!我求你,求求你不要碰我!”林清霜當下朝著盛譯行大吼,膝蓋手臂紮滿了玻璃碴,滿身傷痕累累,血肉翻了起來模糊可怖。
盛譯行胸口很悶,悶到快要喘不過氣,他仿佛被釘在原地,隻能啞聲安撫,“我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