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似你!
“顧思晨,許久沒見你,沒想到睜眼說瞎話的本領倒是練就的爐火純青。”地上的女人鳳目一揚,瞬間變得淩厲。
她原本隻想安安靜靜的離開,遇到盛譯行是意外,可被顧思晨帶到包廂來卻是意外之中的計謀。
林清霜看得透徹,這個女人無非就是想要看她在眾人麵前丟臉抬不起頭的模樣。
可她卻偏偏不想遂了顧思晨的願。
“把我帶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滿足你顧二小姐的虛榮欲?”林清霜忍著腿上膝蓋上的疼痛站了起來,狠狠的瞪了顧思晨一眼。
她不想和顧家的任何一個人說話,可是這並不代表她會像以前一樣隱忍軟弱。
“就你,也值得讓我虛榮?林清霜,你還以為你是之前的林大小姐嗎?就你現在這般模樣,看看在場的哪個男人還會巴巴的討好你!”顧思晨冷哼一聲,絲毫不留情麵的嘲諷,一如高傲的孔雀昂著自己高貴的頭顱,姿態高傲。
林清霜低著頭,雙手握得緊緊的,臉肩膀都在顫抖。她能夠變成現在這般模樣,到底是拜誰所賜,她顧思晨有什麼資格說這些話。
“說不出來了吧!林清霜,你彆忘了,你就是個徹徹底底的殺人犯,這是定在你恥骨上的事實!”顧思晨還在繼續冷嘲熱諷。
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平時看起來光鮮亮麗的,真要罵起來可以見識到各種百態。
盛譯行安靜的坐在那裡,透過人群看著那瘦弱的身影,狹長的鷹眸微微眯縫了下,菲薄的唇角微微沉了下去,眸底深處幽暗不明。
“啪!”狠狠一巴掌扇了下來,顧思晨驚愕的捂住自己的臉,隨即大怒,立馬揚起手要還擊,可是卻被林清霜抓住了手腕,偏過了腦袋。
“顧思晨,在這裡最沒有資格說我是殺人犯的就是你,還有,我此生最恨的就是姓顧的,若是有可能,我不會跟你們姓顧的說一句話,因為我覺得惡心!”林清霜眼裡閃耀著仇恨的光芒,語氣冰冷。
顧思晨被她冰冷的目光震懾住了,一時僵在原地。
林清霜甩開她的手,扶著自己疼痛的腿。
沈南弦扶上她的肩膀,然後把身上的衣服脫了下來,細致專注的披在了她的身上。
對於他的靠近,林清霜並沒有排斥,眼前這一幕落在角落裡男人的眼裡,卻是蘊育起了濃濃的怒意。
男人微微眯縫了下狹長的利眸,不疾不徐的站了起來,朝著兩人走了過去。
林清霜注意到男人的接近,不由自主的往後縮著,可是背後卻沒有退路讓她逃離。
沈南弦注意到女人的動作,眸底閃過一絲疼惜,大手支撐般握住了她的肩,把她整個人攬到了自己懷裡。
盛譯行神色一愣,伸手就想阻止。
同時,挺拔冷峻的男人冷漠的看著他,低沉的聲音顯得冷漠,“盛總覺得,這一出戲好看嗎?”
他攬著林清霜,女人柔弱的身子狼狽的縮在一團,他瞪了一眼一旁看著他們動作惴惴不安的顧思晨,眯了下眼睛,眉眼逐漸釀出清冽的諷刺,“盛總管不好自己的人,就不要再妄想插手跟自己一分乾係都沒有的女人,我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盛譯行臉色微微一變,沈南弦這是在威脅他。
他看了眼趴在男人懷裡閉著眼睛靜默無聲的林清霜,被氣得冷聲道,“沈總怕不是忘了,你抱在懷裡的也是我的人,我跟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嘴,她做的事情自己來承擔後果,我覺得理所應當!”
盛譯行的唇上噙著薄冷的弧度,似笑非笑,“沈總的取向也是讓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一番話把林清霜貶的一文不值,杜如雪站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怒視著盛譯行卻不好動作。
沈南弦皺起眉頭,臉色沉了下去,語氣不悅,“我說過,我的事情自然用不著盛總操心。”
顧思晨終於往前走了兩步,“沈哥哥,你怎麼這樣黑白不分!”
沈南弦冷淡的看著她,分明隻是一個淡若無物的眼神,顧思晨被看得莫名心臟一顫。
沒有言語,他攬著懷裡的女人直接大步往包廂外走去,沒有看任何人一眼。
一屋子的人,男的女人的望著臉色冷沉的盛譯行,麵麵相覷。
沈南弦是圈子裡號稱的老狐狸,一般能用文的解決的事情絕對不會升級到武的,可第一次在總是言笑晏晏的老狐狸臉上看到了狂躁的怒意。
三個人的關係,簡直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兩人走後,顧思晨委屈的上前,淚眼朦朧的安慰著盛譯行,“譯行哥哥,對不起,我不該把她帶到包廂來的!你彆生氣!”
看著哭的梨花帶雨的顧思晨,那張熟似的臉惹得他心頭一動,盛譯行俊臉上的冰寒有所鬆動,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沉聲緩緩的開口,“不是你的原因。”
顧思晨原本柔弱嬌小的氣質,加上感動的表情,更加顯得楚楚可憐惹人疼惜,“今天的聚會搞砸了,還惹得大家都不是很開心。”
盛譯行眼睛一眯,拍了拍顧思晨的肩膀,他英俊的臉龐矜冷默然,聲音低醇的衝她承諾著,“我會安排重新給你接風,這個不用擔心!”
顧思晨破涕為笑,感動的撲上去抱住了男人健碩的腰,話語之中滿滿的欣喜,“謝謝譯行哥哥!我聽你的!”
俊男美女這般相處,自是無比自然。
可顧思晨跟盛譯行的相處方式,以及女人在麵對男人時候的那種嬌柔,期待,卻讓站在一旁的杜如雪一雙眼睛眯了起來。
顧思晨的姐姐顧思楠曾跟盛譯行相愛過,雖然倆人沒有夫妻之名,但事實上也有了夫妻之實。
按道理來說盛譯行之於顧思晨是姐夫一樣的存在,可杜如雪並不這樣認為。
顧思晨的一舉一動,以及對盛譯行的撒嬌是一個女人對男人的動作。
女人之間的第六感出奇的敏感,直覺告訴她顧思晨這個女人並不簡單,甚至於還十分的不對勁。
似乎感受到杜如雪審視的目光,顧思晨疑惑的扭過頭看著她。
見她看過來,杜如雪微不可見的蹙了蹙眉,隨後移開了目光。
包廂裡的氣氛太過於逼仄,杜如雪有些喘不過氣來,更何況她心裡還擔心著林清霜,當下也著急了起來。
“我有點不舒服,你們慢慢玩,我先走了!”
衝著眾人簡單的解釋了幾句,杜如雪拿起一旁的手包,離開了包廂。
“林小姐!”杜如雪一路小跑,發現了剛走到酒吧門口的林清霜,這才停下來微喘了口氣,“你……沒事吧!”
她的目光落在林清霜破了皮的腿上,關心道。
林清霜扭過頭,不在意的扯了扯唇,看著眼前的女人搖了搖頭,“沒什麼事。”
杜如雪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哦,沒事就好!”
林清霜沒有說話,站在那裡看著她,反倒是杜如雪被看得有點不知所措。
她想了想鼓起了勇氣,上前一步,“對不起,剛剛沒有幫你說話。”
對於她突如其來的道歉,林清霜有些訝然,她並沒有指望那個時候會有誰能夠幫她,卻也沒有想到杜如雪還專門為這件事情道歉。
“你不用有那麼大的心裡壓力,我沒事,而且也習慣了。”林清霜搖了搖頭,“還有,謝謝你。”
林清霜跟她道了謝之後,沈南弦也衝著杜如雪示意了一下,隨後帶著林清霜離開了。
杜如雪站在原地,看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內心有些複雜的懊惱。
酒吧外,林清霜有些瑟縮,沈南弦一言不發的看著她,把沉默無言的女人抱上了副駕駛。
剛關上門,一轉身就看到站在半米外跟他身高接近的俊美男人吞雲吐霧的看著他笑,“雖說林清霜還算是有那麼幾分姿色,但也不至於讓你當著人家前夫的麵把她帶走,你是不是也太不收斂了,這並不像你一貫以來的作風。”
晚風清冷地掠過。
沈南弦不在意的淡聲道,“是不是一貫的作風我不知道,不過我不喜歡你那種看熱鬨的眼神。”
沈南弦盯著景彥之,話語漸冷。
景彥之不在意的聳了聳肩,手指彈了彈煙灰,“看不慣我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也不多!”
“如此甚好!”
沈南弦說罷看也懶得看他一眼,就從他的身側走過,繞上車頭上了銀色邁巴赫的駕駛座。
上了車,沈南弦扭頭看了一眼安靜坐在副駕駛上的女人。
兩人方才的對話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又或是注意力完全不在。
他俯身靠近副駕駛,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替座位裡的女人係好安全帶。
男人的氣息乾淨而溫柔,車內無聲寂靜。
靜了片刻,他淡淡的問,“想要去散散心嗎?”
林清霜對上他的眸子,點了點頭,“好。”
她此刻的思緒是煩亂不堪的,心煩意亂之中什麼話也不想說,什麼事也不想做。
沈南弦似乎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心緒,也能夠很好的理解。
沒有過多言語,就那樣靜靜的陪著她。
車子緩慢的行駛在繁華的街道上,微風簇簇,吹散了不少煩惱。
林清霜抱著身上男人的衣服,腦袋倚在車窗上,安靜的看著窗外。
城市的夜晚,每一條街的兩側都立著路燈,照亮來往的車流。
沈南弦手扶著方向盤,直視前方的眸時不時的注意著林清霜的情況。
女人的散亂的發,隨著晚風揚起在空中飛舞著,平日俏麗的雙眸此刻無神之中暗含著晶瑩。
沈南弦輕歎口氣,騰出一隻手來,幫著林清霜把外套好好裹了裹。
“這樣吹著彆把自己給吹感冒了。”沈南弦淡淡的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