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風不似你!
林清霜這般冷靜自持,顧思楠倒沒有了發作的理由,女人在經過她身邊的時候,顧思楠心中升起一計。
她側著身子,在林清霜經過的時候,一個大力,輪椅傾斜整個人被甩在了地上。
“啊!”顧思楠發出一聲慘叫,輪椅砸在她的身上,胳膊上瞬間傳來一震劇痛,她整個人狼狽不堪的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林清霜倒是沒有料到顧思楠會有這樣一出,頓時驚愕站在原地,片刻過後眼睛眯了起來,臉上寫滿了冷嘲。
她看著地上狼狽不堪的女人,緩緩蹲了下來,一手撩起顧思楠額間的長發,不大不小的聲音湊在女人的耳邊,“這麼多年了,還是這一招,顧思楠你可真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林清霜諷刺意味十分明顯,話語如針一般刺進顧思楠的心中,她臉色瞬間變了,雙手緊攥剛想要與林清霜爭執,就聽到了一個腳步聲由遠及近。
顧思楠當下壓下心頭的惱意,換上一副虛弱無助的模樣,泫然欲泣漲紅著臉。
林清霜冷凝著眼前女人的變化,唇角掀起一抹冷笑,變臉變得真快,說是影後都不足為過。
她站起身來,並沒有打算去扶顧思楠,既然這個女人想演,那就讓她好好演個夠。
盛譯行聽到動靜從樓上下來,就見林清霜一臉平靜的站在那裡,顧思楠則狼狽的摔倒在地,輪椅傾斜壓住了她的胳膊,纖白的胳膊上被砸出了很明顯的紅痕。
盛譯行眼眸一窒,頓時變了臉色,快步走上前來一把攥住林清霜的胳膊,力道大得出奇,男人緊盯著她怒喝道,“你這是在做什麼?”
林清霜扭過頭盯著他,嘲諷的勾了勾唇,胳膊上傳來的痛意不及她心底的疼痛。
做什麼?
這男人一上來不分青紅皂白的就質問她,她還能做什麼?
盛譯行凝著眼前的女人,見她目光冰冷無波,心中升起了一絲異樣。
“譯行……”虛弱難堪的聲音從一旁響起,盛譯行的心緒這才被拉回來,他瞪了林清霜一眼,然後蹲了下來把顧思楠從地上抱了起來。
盛譯行把她放到沙發上,仔細的檢查著她的渾身上下,“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顧思楠抽噎著,抿唇不語,一雙眼睛通紅趁著盛譯行檢查之際,雙手直接環上了盛譯行的脖子,腦袋埋在男人的胸前。
顧思楠突如其來親昵的舉動讓盛譯行的身體一下子僵硬了起來,他的手甚至尷尬的都不知道該往哪裡放。
盛譯行自覺此刻的心裡很奇怪,他與顧思楠曾經是那麼親密的兩個人,在知道她死訊之後甚至一度祈禱她能夠活著,而現在一切都成真了之後他卻不知道該以怎樣的心情去麵對她。
顧思楠貼近盛譯行的身體,能夠感受到男人的僵硬,心底沒來由的升起了一絲慌亂,甚至把男人攬的更緊了一些。
女人的聲音越發的哽咽委屈,“譯行,我疼!你抱抱我!”
感受到懷裡的柔軟,盛譯行不自在的彆過了腦袋,卻對上了林清霜一臉戲謔的目光。
看熱鬨?
男人頓時心底一陣火起,也顧不上心底的抗拒,大手攬住了懷裡顧思楠的腰肢,把她更往懷裡貼了貼。
感受著男人的動作,顧思楠的唇角微微掀起,心底那抹不安也隨即消散而去,果然,盛譯行還是在乎她的!
林清霜看著男人挑釁的目光,唇角微微抽了抽,心底說不上是什麼滋味。
“譯行……我此刻隻恨自己是個又瘸又瞎的廢物,什麼都做不了!”顧思楠窩在男人的懷裡,淚水打濕了她的睫毛順著盛譯行的衣領流了進去。
絕望,怯弱惹人憐惜,顧思楠窩在男人的懷裡泣不成聲,感受著胸前傳來的濕意,盛譯行的眉峰凜了起來,如刀般朝著林清霜刺了過去。
顧思楠不提他差點就忘了,這好好的坐在輪椅上,怎麼就摔倒在地,而剛好林清霜也在。
以林清霜對顧思楠的恨意,盛譯行不難想到她會做這些!
男人揚眉,麵色寒冷如霜,一雙墨眸深深的凝著她,半晌,薄唇輕啟,“林清霜,你這個妒婦!”
男人字字珠璣,聲聲泣血,仿若林清霜是個十惡不赦之人。
也對,在他的眼裡,自己就是個妒婦,一個妒忌到不惜殺人的殺人犯,殺人犯做這些順應常理,最是自然不過。
林清霜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著,眼眶布滿紅血絲,貝齒緊緊咬著下唇,唇齒間染上了一抹腥甜。
她盯著緊緊相擁的兩人,淒然一笑,“妒婦?也對,我向來在你心裡都是這樣一般角色,可是盛譯行,不管你信與不信,這件事我不會再背鍋!”
盛譯行微怔,隨即開口道,“不是你推的,好好的人能連輪椅都翻倒在地?巧舌如簧!”
林清霜輕笑,她的目光轉落到顧思楠的身上,轉瞬就移開了,仿佛看一眼就忍不住心頭的翻湧,她笑著,卻不帶一絲感情,冷冷地開口極近嫌惡,“推她?我還怕臟了我的手!顧思楠是個什麼貨色,在她的身上什麼事都能發生,你不遑去問問她自己!”
林清霜話落,盛譯行明顯地感覺到懷裡女人的一怔,男人心頭升起一絲異樣,難道真如林清霜所說。
沒等他細想,顧思楠更為委屈的痛哭了起來,盛心靈也噔噔噔的從樓上跑下來,一把抱住林清霜,目光恨恨的盯著他,以及他懷裡的女人。
“爸爸怎麼總是這樣不分青紅皂白的就冤枉媽咪?你就不能認真的相信媽咪一次嗎?媽咪是被冤枉的!”盛心靈氣呼呼的朝著盛譯行大吼道。
小家夥這一番維護的姿態和話語,深深的刺到了盛譯行的心底,他渾身動了動,想離開這個擁抱,卻沒想到被抱的更緊。
盛譯行惱怒的盯著盛心靈,語氣不悅,“冤枉?事實擺在這裡我還能冤枉了她了?倒是你,什麼都不知道就談相信,你是被這個女人給灌了什麼迷魂湯?”
迷魂湯?
嗬。
林清霜聽著盛譯行的話,隻覺內心毫無波動,心已死了。
她冷冷的睨了男人一眼,唇邊掀起一抹諷刺,手下攬著盛心靈,朝著門外走去。
林清霜不願再多說些什麼,男人這般怪罪,無非就是覺得,這件事情是她做的。
她是個妒婦,看見顧思楠在盛家就忍不住心頭的妒意,於是連人和輪椅都一並掀翻了隻為泄憤。
嗯……盛譯行眼中的她,無非就是這般模樣。
從以前到現在,林清霜已經經曆過無數次的誤解,她的解釋被當成辯解,她的行為被當做狡辯。
她已經記不清自己解釋過多少次了,而事到如今她終於也累了,倦了,甚至疲乏了。
對於盛譯行,他愛怎麼想怎麼想,愛說什麼就是什麼,她是真的累了。
她已經不想要再解釋什麼了,帶著小家夥走到門口時,她微微頓住了腳步,側著臉,精致的臉上不帶一絲感情,似低喃也似歎息,“一葉障目,真是個傻子。”
說罷她便不再停留,帶著盛心靈離開了盛家。
盛譯行聽到了林清霜的話,看著陽光下投射的女人的側臉。那般輕描淡寫,卻又如同一塊巨石一般砸入了他的心湖,泛起濤濤的波浪。
一葉障目,是說他嗎?
盛譯行抿唇,臉色微繃,隻覺好像有哪裡不對勁了。
他緩緩推開貼在自己身上的女人,仔細的凝著眼前的顧思楠,卻沒有辦法在女人的身上找到曾經一絲一毫的溫情,有的隻是似有若無的距離與陌生。
顧思楠能夠感受到男人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打量與沉思,她沒來由的心底一慌,兩手攥住了盛譯行的胳膊,急切的想要表達些什麼,“譯行……”
盛譯行大掌蓋上她的,在她還沒來得及欣喜之時,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扯開,麵無表情的低聲交代道,“我去叫李嬸兒來跟你檢查一下,看看你有沒有傷口,幫你處理一下!”
說完,男人站起身,目光瞥到一旁的輪椅上若有所思的擰了眉,隨後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客廳,上了樓,把自己埋進了書房。
盛心靈被林清霜帶著離開了盛家,前腳剛一出門,後腳小家夥就氣忿忿的跺著腳,目光惡狠狠的盯著大門的方向,小臉漲得通紅,“氣死我啦!爸爸簡直太過分了,我再也不要喜歡爸爸了!”
小家夥仰頭看著林清霜,不滿的替她打抱不平,“前腳一個白阿姨,後腳一個顧阿姨!一個個都不是什麼好果果!爸爸也真是,這麼明顯的事情都看不出來,簡直老糊塗了!誰的話都相信,就是不願相信一下媽咪!”
林清霜看著低頭看著,女兒這般臉上閃過一絲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