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傷心過度,林清霜在晚些時候醒了過來,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手上注射著點滴。
她一睜眼,恍然隻覺這是一場夢,想著夢醒了,是不是就不會這麼痛了!
林靳讓要處理一個國外的緊急合作,跟管家交代過後,就離開了。
林清霜醒來之後,也第一時間打了電話,告訴哥哥不要操心,她會與林家老宅做個了斷。
林清霜掀開被褥,一把扯掉手上的注射針管,血管湧出血來,她隨手拿住衛生紙擦拭過後輕摁了一下,朝著垃圾桶丟去。
不把凶手繩之以法,她完全休息不下來!
林清霜拿著手機,點來上麵的錄音按鍵,隋琳和林父的聲音清晰的從裡麵傳了出來,記錄了當年所有事件的過程。
陳柏川接到林清霜的電話趕了過來,他聽著電話裡麵的錄音,眉頭微微挑了起來,麵色冷冽。
注意到女人手上的膠布,以及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的臉,微微歎了口氣,詢問道,“你沒事吧?”
林清霜扯唇搖了搖頭,聲音虛弱中透著沙啞,“沒事,陳律師你說這個能有用嗎?我想讓他們為自己的行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說罷女人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的攥住,決然而又堅定。
陳柏川把手機放了下來,掀起眼皮,衝著林清霜點了點頭,話語冷淡不帶帶一絲感情,緩緩地開口,“足夠了!你放心!”
這樣堅定的態度,已經給林宴修宣判了死刑。
林清霜是十分信賴陳柏川的,他既說了足夠,那想必也不會再有什麼太大的問題,她的整個繃著的心也逐漸放鬆了下來。
陳柏川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想了想開口提醒到,“這個錄音文件交給我,最快這兩天之內就能有結果!不過,你自己要多注意身體,不然再倒下怎麼辦?”
林清霜朝著男人點了點頭,嘴唇乾裂,淡淡的應了聲,“謝謝,我知道!”
她的目光透露著決然的清冽,不親眼看著林宴修入獄,她又怎麼能夠對得起自己過世的母親。
陳柏川見她這般神色,知道她聽了進去,當下也沒多言,交代幾句之後便先行離開了。
陳柏川的效率很快,幾乎沒有費什麼力氣,在一天之後的清晨,被巡警拷著雙手,從林宅裡被帶走了。
隋琳當下方寸大亂,林父也一夜之間白了頭發,次日開庭審判,隋琳早早到了法院。
見著林清霜跟陳柏川一起從車上走了下來,當下衝上前去,顧不上什麼臉麵,撲通的一聲跪在了林清霜的麵前。
她雙手合十,不停的給林清霜道著歉,眼窩深陷麵容憔悴,想來這兩天也各種焦頭爛額的。
“清霜,對不起,是我錯了,你打我罵我都行!宴修怎麼說也是你的弟弟,你要是把他送進去,他這輩子就毀了啊!”隋琳懇求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她此刻是真的怕了!
兒子是她所有的希望,若是兒子進了監獄,她這一輩子算是沒有任何奔頭了!
林清霜麵無表情,自上而下的睨著腳邊的女人,清冷疏離,她沒有理會隋琳,而是繞開她往前走去。
隋琳見自己被忽視,立馬跪著挪動了方向,抱住林清霜的大腿,“對不起,對不起!我們知道錯了,有什麼情緒我們私下解決好不好,我給你磕頭了!求你了!”
隋琳拋開了一切尊嚴,衝著林清霜磕了幾個頭,祈求她的原諒,她現在能做的就隻有這些。
林清霜皺了皺眉,緩緩彎下身子,盯著隋琳,唇邊掀起一抹諷刺,她淡淡的開口,冷漠至極,“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林清霜的話落,隋琳就像一隻泄了氣的皮球,瞬間憋了下來,仿徨無力!
林清霜再沒看她一眼,轉身朝前走去。
陳柏川跟在身後,也隻是淡淡的瞥了隋琳一眼,看不清表情。
法庭上,被告席。
林宴修對於犯罪事實供認不諱,他穿著幾天前的衣服,頭發狼狽不堪整個人憔悴不已。
自從林清霜之前約過他的那一次後,林宴修的心底,就開始不安了起來,他知道自己會有這麼一天,卻沒有想到這一天來得竟是這麼快。
判決結果很快就下來了,因為案發之時林宴修還屬於未成年人,於是法官當庭宣布林宴修因當年殺害葉璿一案,被判決有期徒刑三年,在監獄裡好好思過。
判決下來的那一瞬間所有人都臉色都變了,林宴修整張臉失去了生氣,變得灰敗不堪,隋琳則坐在觀眾台呆呆的望著兒子,雙目無神。
林清霜沒有料到這個感覺刑期居然會這麼短,一條人命,母親的命隻換來三年的懺悔,她不甘心!
林清霜不服氣,想要繼續投訴,她覺得對於林宴修這種人,終身監禁都不足為解她心中殺母之恨。
她噌的一下從旁聽席站了起來,想要投訴,卻被一旁的陳柏川一把給攥住了胳膊。
林清雙不解,側頭對上男人的目光,隻見他朝著自己微微的搖了搖頭,饒是心頭百爪撓心的憤怒,林清霜忍了下來,她深吸了一口氣,壓住內心的憤怒坐了下來。
庭審結束後,林清霜跟陳柏川走出了法院,她滿臉怒意不解的看著他,“方才為什麼攔著我?你不覺得太便宜他們了嗎?三年?僅僅三年?怎麼能夠抵消母親的含冤而死?”
陳柏川見林清霜激動的樣子,微微地歎了口氣,開口解釋道,“我知道你心裡的憤怒,但是案件本身根據事實來言,三年已經是對他最大的懲罰了。你我再也扭轉不了什麼了,其他都是徒勞!”
林清霜又何嘗不知道這一點,隻不過她真的不甘心,她從來沒有一次像現在這般這麼的厭惡一個人,恨的想把他置於死地以謝心頭之憤怒。
“你要知道,這世界本就不是公平的,很多事情我們無能為力!”陳柏川凝著她,感歎道。
林清霜就站在男人的身邊,雖然她始終都是不發一言,但是聽到這句話時,她落在旁邊的手還是緊緊的攥住了。
陳柏川麵色如常,波瀾不驚,目光晦暗,話語意有所指,“不過每個人都會為他當初犯下的事情付出代價,得到製裁。這三年的時間,我相信他會過得很有意義,因為許多人的眼睛都盯著他,而監獄裡是可以用錢能做到很多事情的!你覺得你哥哥會放過他嗎?”
林清霜偏著頭看著一側的男人,陳柏川目光銳利,唇角邪魅林清霜望著一旁那眼神如同沒有溫度的黑洞,讓人莫名的戰栗和膽寒。
林清霜突然覺得自己在陳柏川的身上,仿佛看到了盛意行的影子,她不由回想自己在精神病院的那段時間,是否也接受到了男人的特殊照顧?
陳柏川見女人這般盯著自己,而且這般神態,他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隨後衝著林清霜開口道,“之前的目擊者,據說有了新的線索。”
這個消息無疑在此時對於林清霜來說是最好的消息了,她揚起臉蛋,微微激動的看著他,“真的?”
陳柏川見她這般,輕笑著點了點頭,隨後意有所指的開口說道,“這件事情盛譯行發現的,不得不說他在這方麵下了很大的功夫。我覺得你可以適當的向他表示一下感謝。”
提到這個,林清霜的臉色瞬間黯淡了下來,她垂下眼瞼,貝齒緊咬著下唇。
她知道陳柏川的意思,對事不對人,不過想到那個男人她的心底還是會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抗拒。
林清霜的反應陳柏川並不意外,他喟歎一口氣,善意的提醒道,“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再繼續陷在裡麵,我想你應該清楚,不整理好自己的內心,你是沒有辦法那麼輕易的放下。”
林清霜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她的心緒複雜,把自己給困了起來。
陳柏川見著她的模樣,溫柔的提出,“我希望你能夠考慮新的人,更適合你的人,去走自己的人生,而不是在彆人的陰影下,一直這樣不開心。”
他說這話時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林清霜,陳柏川自認自己是個寡淡涼薄之人,他彆人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的關係,可是此刻卻真心的想對林清霜說出這些話。
林清霜有些恍惚,抬頭對上男人的目光,淡淡的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陳柏川也沒有繼續再說下去,點到為止,他相信林清霜有自己的判斷。
一路上林清霜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之中,她明白陳柏川的意思,不過她不確定現在的自己還能夠得到幸福嗎?
林清霜內心淒然,她何嘗不想放下一切重新開始,可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多餘的精力支撐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