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傷害她,欺負她,侮辱她,甚至在她麵前他偏袒一個真正的幕後黑手不止一次。
盛譯行猶記得林清霜當時聲嘶力竭的一遍一遍對他控訴過。
甚至目擊者的證詞,他也曾疑惑過,可顧思楠一回來他就什麼都不相信了,林清霜說的任何他沒聽,他當時一個字都沒有相信她。
盛譯行覺得自己的全身像針紮一樣翻起劇烈的疼痛,他捂著自己的心口,佛那裡被傷了一遍又一遍,刀割剔骨,鮮血淋漓!
他連呼吸都是抽搐的!
盛譯行跌跌撞撞的站起身,朝著前方走去,李特助見狀連忙上來扶住他,卻被他一把拂開。
他現在心裡隻有一個目的,就是回家!
回家看看那個女人,看看那個記憶深處無限美好的女人!
即便是最近很多事情讓他心下對顧思楠有懷疑,可他仍僥幸的想著,或許都是錯的,或許都是自己的偏見。
而現在的一切都無一不在證實著他有多麼的可笑荒唐!
盛譯行發動著車子,像箭一樣的疾駛回家。
這一路上他的腦海中不斷的回想著自己與林清霜之間,糾葛的這麼多年。
當年的事情真相究竟是什麼樣的?
顧思楠的眼睛沒瞎,她回來的目的是什麼?
這個女人若真的是幕後黑手,那麼他這些年究竟又做了些什麼?
無疑是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在林清霜的傷口上撒鹽,還曾一度把她的傷口揭開夥同顧思楠一起來嘲笑她。
何其殘忍!
砰的一聲!
盛家大門被打開,盛譯行整個人陰沉著臉走了進來,顧思楠此刻正坐在沙發上聽著門口的聲響,心下一驚。
隨後麵不改色地衝著門口那個方向詢問道,“是譯行回來了嗎?怎麼樣了?找到了嗎?”
她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有些疑惑的抬頭。
可下一秒,她的整個脖頸都被狠狠地扼住麵色通紅,幾乎喘不過氣來。
顧思楠麵色驚恐,一臉莫名的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李嬸兒聽到動靜,從廚房裡麵走了出來,卻見盛譯行紅著眼整個人渾身上下充斥著暴虐的氣息,大手緊緊的扼住顧思楠的脖子。
手上青筋暴起,那架勢幾乎要掐死顧思楠。
李嬸兒渾身一顫,想說什麼卻又咽了下去。
“瞎了?嗯?”盛譯行上前一步,“受傷了?嗯?你還想騙我到什麼時候?”
盛譯行一手扯掉顧思楠眼眶上的絲帶,客廳的燈光猛地照射在她的眼睛上,她下意識的眯了眯。
這樣的小動作卻被男人捕捉到了眼底,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他鬆了手把女人往後一推悲慘可笑的笑出聲,那笑極度的諷刺。
在回來的路上,他還有很多想要問顧思楠的問題,此時此刻他卻什麼都不想問了。又仿佛像是什麼都知道了。
這個女人騙的他好慘!
盛譯行眯著眼睛冷冷的盯著她,隨後衝著身後冰冷的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抓起來!”
緊接著大門外,一哄而上的檢方一擁而上。把顧思楠反手銬了起來。
盛譯行墨眸攝住顧思楠,那眼神無比的冰冷與陌生,看得顧思楠心口毛毛的,竟止不住的顫抖著。
半響,他扭過頭不再看她一眼,眼底冷漠到了極致。
處理完顧思楠的事情之後,盛譯行又開著車離去。
小家夥此刻還沒有找到,他並不想在這個女人的身上在花費太多的心神。
搜救隊從海上到處打撈搜索著,已經從上午搜索到了黃昏。
盛譯行趕到時,李特助仍是一臉無奈的朝他搖了搖頭。
“一無所獲!”李特助低聲道。
男人踉蹌了幾步,走到早上的那個碼頭,手中握著兒童電話手表就像是握著與盛心靈最後的一絲羈絆一樣。
他無意間發現在錄音的下方還有一段錄音,男人疑惑的點開來,隻聽到隻聽見一道稚嫩的聲音傳出來。
“爸爸我是心靈。當你聽見我這段聲音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你的身邊了。我原本以為我很堅強的可以麵對這些壞人,可是爸爸世界上的壞人真的很多很多。他們的手段也都是多的讓你猜想不透。”
說這話的時候,盛心靈正窩在沙袋裡,綁匪看不清她的表情,隻當是她被嚇傻了,哄笑著踹著踢打著。
這段話就像是一支箭一樣射出,射中了盛譯行的心臟,他臉色慘白被震得一顫。
電話手表從手中跌落在地,可是聲音還在繼續的。
“在受傷的時候我在想,媽咪當年是怎麼過的呢?雖然她從來沒有跟我講過她當年發生的事情。但是你知道的。她的身上有著那麼多大大小小的傷痕。”
“爸爸我身上這麼輕的傷痕都痛的我渾身打顫,那媽咪呢?她該有多痛?”
“當年的事情,我相信媽咪是無辜的,是被冤枉的。因為很多種種跡象表明世界上的壞人太多了。可是,你為什麼成為了我們之間的壞人呢?您看到了嗎?一切的緣由都是因為你,但是最後承受所有代價也都是由你來。”
“即便是媽咪現在,想要過自己的日子,不想再追究以前,但我還是希望你能夠還她一個清白。”
“最後還有,爸爸如果還能活著,我不想回到你的身邊了。我想要陪著媽咪去好好的陪著她,想看著她開開心心的度過每一天。”
盛譯行聽到最後笑了,笑著笑著隨後麵色一頓,鼻酸了。
小家夥的這番話,無疑深深地擊垮了他,他竟然比不過一個小孩子看的明白。
盛譯行覺得自己整顆心都像是被挖出來了一樣,雙腿一軟跪坐在地上。
他像是失去了所有的意識,呆呆地望著下麵一片波光粼粼的大海,夕陽照射在海平麵上而海底卻是一望無儘的深淵。
忽然之間他仿佛意識到,需要被救贖的人,不是林清霜而是他自己。
而林清霜就是他此生唯一的救贖。
這樣的道理他竟然到現在才明白,可憐最後的最後就連盛心靈也棄他而去,他到底還剩下什麼呢?
心愛的女人,相處到大的女兒一個個都離他遠去,到最後他一無所剩。
獨留他一人,孑然一身的生活在這世上,實在可笑。
盛譯行感到自己無限的可悲,李特助不忍上前扶他起來。
男人顫抖著聲音,看著那片海,“去找,就算是把這海填上也要把心靈給找回來。”
李特助緊緊地攥住盛一行的胳膊,他用著自己的力量支撐著這個被現實壓垮了的男人。
直到男人的聲音哽咽,眼眶蓄滿了晶瑩,止不住的落下來。
七尺男兒竟抽噎的像一個,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一樣。
盛譯行在此刻感到了無儘的蒼涼,他所有的暖意和溫情都被他自己給親手掐滅了,連一點火花都不剩。
在場搜救的所有的人,都感受到了盛譯行絕望蒼涼的氣息,不禁而為之感動。
他們覺得曾經即便是風光無限的盛總此刻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
夕陽無限好,隻是近黃昏。
當夕陽的光與海平麵齊平,漸漸地隱落在海底。
盛譯行這才停止了自己無聲的哽咽,他望著蒼茫的海麵心中空了一片。
搜救隊臉上疲倦的麵容無一不在揭露著什麼都沒有找到。
林靳讓覺得盛心靈能夠活著找到自己,是一件相當奇跡的事情。
傍晚時分,林靳讓一個人待在家裡看書,門口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管家上前打開了門,看著門外那抹纖細的人影,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愣是沒扔出來這人是誰。
可她口口聲聲說著要見林靳讓,管家看她可憐這才把她帶進了屋。
當林靳讓皺著眉頭看著門口那個渾身濕漉漉的身影,她的脖頸膝蓋手臂布滿了血痕無一完好的地方時,他的心跟著顫了起來。
“心……心靈?”林靳讓不確定的開口詢問。
這還是那個盛家被寵上天的小公主嗎?還是那個言笑晏晏調皮可愛的小家夥嗎?
怎麼這般的狼狽?
他當即走上前來蹲了下來,伸手想要觸碰她卻無一下手的地方。
林靳讓的手懸在半空之中,愣是沒有碰到她,怕弄傷了她。
“帥哥哥……”心靈的嘴唇乾涸起著乾乾的死皮,聲音嘶啞猶如一個廢了嗓子的人。
看到林靳讓的那一刻,小家夥渾身放鬆了下來,整個人支撐不住倒了下來,林靳讓眼疾手快的接住了她,把她抱在了懷裡。
立馬吩咐管家備車去醫院,一路上盛心靈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在意識最薄弱即將昏迷之際,衝著林靳讓喃喃出聲,“不要告訴爸爸。”
林靳讓小女孩兒在自己的懷中這般樣子心都要碎了,他不知道這丫頭究竟經曆了些什麼?怎麼會變成此時此刻這般模樣?
顧不得多想他趕緊把小家夥帶去了病房,送進了兒童醫院裡麵,經過診斷之後,這才發現她渾身上下都是被毆打的淤青。
脖子上更是被刀劃的很深,傷口在海水裡麵浸泡的時間很長,嫩肉微微翻翹起來,看的格外的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