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說的。”
看著女人低頭含羞的模樣，男人乾咳兩聲開口。
剛才到嘴邊的話，此刻林清霜已經全然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她看著男人抿了抿唇，已經沒有吃飯的心思。
在沙漠中昏睡時遇到的夢境，讓她心中一直像堵了一塊大石般沉重。
如果在此之前盛譯行對林清霜並沒有感情可言，那為什麼又會在危急關頭中舍身相救。
雖然隻是夢，可林清霜能夠斷定，那不僅僅是夢，更是代表著她過去所發生過的記憶。
“你是不是很討厭之前的我？”
男人愣了愣，沒想到林清霜開口的問題竟然是這個，猶豫了片刻，似乎是為考慮應該用什麼樣的語氣來回答這個問題。
“之前的你做了很多讓大家都不開心的事情，你知道的。”
男人皺了皺眉，似乎是很不願意提起過去發生的一切，尤其是和林清霜有關的種種。
“那你之前為什麼願意救我？上一次在找撒哈拉之眼的過程中，我同樣遇到了危險，是你救了我，自己負傷休養了很長時間。”
林清霜開口說出來的每個字都仿佛耗儘了自己的力氣，她目光執拗地看著眼前的男人，內心似乎有東西在蠢蠢欲動。
她握緊拳頭，咽了咽喉管，內心在等待男人給她一個最後的答案。
男人眼神中的震驚轉變成了驚愕，他看著林清霜渾身的肌肉都在緊繃著。
盯著女人的目光中翻湧著太多讓人看不明白的情緒，就連林清霜在他對麵的位置都恍惚看不明白。
“你都想起來了？”
男人開口的聲音之中帶著隱隱的顫抖，他猩紅的眼眶中摻雜著太多不可言喻的情愫。
而他越是這樣，林清霜就越是心疼。
她能從男人的眼神中，看出他極不情願讓自己知曉過去的事情。
雖然那是一段讓大家都不愉快的回憶，可那是她的過去，不能說不在乎就真的什麼也不在乎了。
“我隻是想要一個答案，僅此而已。”
林清霜端起高腳杯抿了一口，讓自己強撐著不垮下來，她咬緊牙關渾身用力的盯著男人。
在林清霜目光的注視下，男人的情緒起伏變得很大，他低垂著腦袋，讓人看不清楚他此刻臉上的表情。
就隻能從微微聳立的肩膀上，看得到他渾身緊繃的肌肉仿佛在蠢蠢欲動。
時間也好像在這一瞬間悄然而至，兩人同樣有默契的內心再開口，林清霜的心也逐漸開始發涼。
從始至終她一直想要的不過就是一個答案而已，這對於盛譯行而言根本就不算是什麼事，可他就是不願意給。
也罷，林清霜歎了口氣，既然盛譯行這麼想要隱瞞，那她就不再繼續作繭自縛。
“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結束吧，我不會再問你了。”
林清霜看起來是一臉平靜的模樣，也隻有她自己知道，現在內心早就已經變成了波濤洶湧。
可在男人這種態度之下，她不能再去表露自己內心的狀態。
她內心突然變得蒼涼，好像自己之前所有的努力，在這一刻男人抗拒的神色之中，全部都瞬間崩塌。
“我吃好了，你慢慢吃我去洗漱。”
說完林清霜也不給男人再開口的機會，她直接站起來衝進衛生間，臉上早已經淚流成河。
盛譯行後知後覺的追上去，站在衛生間門口，動作遲緩地敲了敲門開口。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不好受，可是你要知道我做這一切都是為了你，因為我知道過去代表了什麼，所以就更不想讓你去觸碰。”
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低沉，可林清霜此刻卻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她蹲在地上捂住嘴巴，強迫著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可眼淚就已經是不受控製的在流出來。
男人的聲音還在繼續，可從始至終還是沒有開口給她知道解釋。
兩人的這場拉鋸戰不知過了多久，是外麵盛譯行先敗下陣來，他沉默了許久後，這才重新開口說道。
“我知道你現在心裡很難受，我給你時間冷靜，這件事情我們回國後，我會給你一個答案的。”
明明解決兩人的問題隻需要幾句話的解釋，僅此而已，可就算是這樣，男人也不願意說。
林清霜的心在逐漸變涼，對男人的期待變成了失望。
“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聽著門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林清霜的淚水突然間就斷了。
她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眼淚還有什麼意義，她原以為在男人的眼中，她是有特殊地位的。
可沒想到，什麼也不是。
殘酷的現實就擺在了她的麵前，甚至不給她任何考慮的時間，就被迫著讓她去接受。
眼淚已經流不出來，她平靜的打開花灑，讓溫熱的水在身上遊走著，衝刷掉內心的寒冷。
可這樣做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她用力的抱緊自己的身體，可四麵八方傳過來的寒冷，仍舊讓她渾身在顫抖。
不知過了多久後，她從地上站起來，神情麻木的脫掉身上已經濕透的衣服，緩緩地走向外麵。
男人已經離開了，房間裡的空氣都因為他的離開變得寒冷。
林清霜渾身赤著，再也感受不到任何的溫度，可是現在卻是一滴眼淚都不可能再流出來。
也不顧身上還殘留的水珠，林清霜就直接躺在床上，雖然睡不著卻強迫著自己閉上眼睛。
她不想去回憶起和男人過去的種種，可記憶卻不斷的讓湧了過來。
她看著過去裡的自己，為了女兒向男人妥協時卑微的模樣。
自從她醒來之後，人生就不是她的人生，做了這麼多的努力和改變，原以為會有不同的結果。
可現在看來一切都是白費了，什麼也沒有改變，她還是之前那個一無所知的自己。
前一秒男人還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生活在光明之中的，可下一秒男人就親手又將他拉進了深淵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林清霜昏昏沉沉的睡著，醒來時隻覺得頭痛欲。
可能是昨天晚上沒有擦乾淨身體的原因，她聲音沙啞著發不出聲音來。
看了看時間，就給她整理東西的時間不多了，也就不顧及自己身體上的不適，從床上掙紮著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