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老一拐杖下,蘇逍遙單手撐在地上,剛剛有所恢複的氣色,瞬間垮了下來,臉色也蒼白得異常難看。
不到片刻,蘇逍遙又重新挺直腰板,仿佛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般,直挺挺的立在爺爺麵前接受他的第二棍。
蘇老下手更是沒有商量的餘地,一棍更比一棍重的打在蘇逍遙的身上。
從他的眼裡,看不出祖孫之間的情分,仿佛蘇逍遙的存在隻是一個聽話的工具,人一旦不聽話了,就要接受懲罰。
在場所有人默默關注著蘇逍遙受罰,卻沒一人敢站出來說句公道話。
盛心靈渾身繃緊,雙手用力攥成拳頭,淚水不受控製的,從眼眶中溢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逍遙被打得遍體鱗傷,嘴角也溢出了猩紅的血色。
盛心靈不敢發出聲音,看著他挨打,默默的流著眼淚,心卻痛得快要驟停。
一旁的盛譯行緊緊抓住女兒的肩膀,生怕她一時魯莽做出衝動的事來。
不知過了多久,蘇老的動作停了下來,他不在鞭打蘇逍遙,而是憤怒的將拐杖扔到一旁。
旁邊服侍他的管家,見狀趕緊上前,用手臂攙扶著蘇老。
全程蘇家這麼多人在場,無一人為蘇逍遙說一句公道話,哪怕他即將成為蘇家的主人。
已經被打得奄奄一息的蘇逍遙雙手撐在地上,此刻他還在費力地挺直身體,可背後的創傷,卻讓他無法做到簡單的動作。
蘇老冷漠地瞟了一眼蘇逍遙的方向,冷哼一聲,不屑的開口,“把他抬下山,彆在這裡丟人現眼。”
有了蘇老的發話,蘇家的保鏢,這才敢行動。
在寺院裡找了擔架,小心翼翼的把蘇逍遙挪了上去,一刻也不敢停留地送到山下醫院去。
沒了蘇逍遙在場,蘇老說話更是直接的不留情麵。
他的目光越過盛譯行,赤裸裸地落在盛心靈身上,臉上帶著傾向,可開口的語氣,卻是冰冷入骨。
“我知道心靈你是好孩子,既然是好孩子,就做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彆學一些不成器的人,在該努力的時間裡,荒誕了自己的青春。”
蘇老說的意思再明顯不過,盛心靈這也是第1次被長輩說這種話,耳朵裡像是被什麼東西叮了一下,大腦一片模糊。
而就在此時,盛心靈角不知哪來的勇氣,他上前一步衝著蘇老鞠了個躬,隨即語氣淡定的開口道。
“謝謝蘇爺爺的指導,我會做這個年齡該做的事情,至於像您口中那些不成器的人,可能也隻是您這樣認為。每個人的人生都不該被定義,就像您這個年紀,在外人看來應該頤養天年,安樂等死。可您不還照樣站在這裡氣宇軒昂的教訓小輩嗎?”
盛心靈這番話說的實屬是有些大逆不道了,可她的話卻也說出了旁邊盛譯行的意思,臉上閃過一抹笑意,隨即乾咳兩聲,“心靈不許這樣說話,再怎麼說他也是你的長輩。快給蘇爺爺道歉。”
盛譯行的聲音雖然嚴厲,可不難聽出語氣裡對盛心靈的寵溺。
盛心靈也是無奈地聳了聳肩,一臉單純善良的模樣,眨著眼睛看蘇老,“我這個年紀說話童言無忌,如果說了什麼冒犯蘇爺爺您的話,你也彆往心裡去。”
輸了到底也是見慣了大風大浪的人,固然不會被一個小丫頭騙子的話激怒。
他樣裝淡定得輕笑一聲,有模有樣的捋了捋胡子,看著盛心靈譏諷說道,“我自然不會和你這種小丫頭片子一般計較。上梁不正下梁歪,這倒也不是你的錯。”
蘇老懟人的功底,並非一般人能模仿的來,沒點文化還真聽不懂他語氣裡的諷刺。
一旁的盛譯行置若罔聞,反而是一臉笑意的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語氣寵溺的說道,“這丫頭性子隨我,說話不會拐彎抹角。”
說完盛譯行也沒給蘇老再開口的機會,象征性的微微頷首,“這個地方挺不錯的,適合老年人在這裡頤養天年。蘇老您就先參觀著,我們就先回去了。”
蘇老被盛譯行最後一句話氣的吹胡子瞪眼,可又不好,再說什麼和晚輩計較,隻能吃了這一口悶虧。
當盛譯行所待的人從寺院離開後,沒過多久,蘇老也就離開了這裡。
回家的路上,沒了外人在場,盛心靈直接撲進了父親的懷抱裡,眼淚啪嗒啪嗒地流了出來。
“爹地我好想你,好想媽咪。”
盛譯行目光疼,心地看著女兒,伸手撫摸著他的小腦袋,語氣溫和地安撫道,“以後有爹地在,我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男人語氣中滿是對女兒的承諾,深邃的目光裡滿是堅定的神色。
盛心靈哽咽地哭泣著,從爹地的懷抱裡抬起頭來,看著他道,“媽咪在哪?我好想見她。”
盛譯行安撫地拍了拍女兒的肩膀,“我擔心繼續留下來會發生意外,所以便讓你母親先回去了。現在我們也回家。”
聽到母親安然無恙,盛心靈的心也算是放了下來。
經曆了這麼一場混亂,盛心靈早已精疲力竭。
一旁的盛譯行也注意到女兒手裡緊握的乾桂花,好奇地問,“這是哪來的?”
提到桂花,盛心靈這才一拍腦袋恍然大悟,從口袋裡掏出前輩送的平安符遞到爹地麵前。
“這是我在寺院裡一個前輩送給我的,他說和您是朋友。這個平安符也是他為我專門準備的。”
隨著女兒的話說出口,盛譯行臉色反常地凝重了下來,目光深邃的盯著她問道,“他還給你說了什麼?”
盛心靈一五一十地將長輩說的話,通通告訴了父親,然後疑惑地看著他問道,“有什麼問題嗎?”
盛譯行沉默片刻後搖了搖頭,將平安符遞給女兒,“他的確是店裡的一位故人,我也已經很多年沒有見過他了。既然這個平安符是他專門為你準備的,那你一定要隨身帶著。”
盛心靈若有所思地點了點,緊接著將平安符放在口袋裡。
想到長輩曾說過的那些話,盛心靈好奇地想問父親到底是怎麼回事,不過又想起他的那句天機不可泄露,就沒有開口再多問。
回家的路程大概要一個小時,盛心靈精疲力儘地躺在父親的腿上,沒過多久便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時,她已經到了自己房間的床上,身上也換上了乾淨的睡衣。
聞著被褥裡家裡熟悉的味道,盛心靈貪婪的深吸一口氣,整個人的神經也隨之放鬆了下來。
正當盛心靈準備下床時,房間外麵出來傳來一陣響動,好像是爹地和人在交談的時候。
盛心靈猶豫了片刻,隨即下床朝著外麵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