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快的聲音,在麵前響起,但是,王君貴卻怎麼都歡快不起來,因為,他麵前出現了一封辭職信。
那是前兩年,他還沒有找到這門路時候,寫給貨運中心主任的辭職信。
當時,大量的人南下東進去越省,去深城,一個個都賺到了錢。
甚至連他的那幾個狐朋狗友都賺到了錢,他們還買上了車。
於是,他就寫了一封辭職信,準備去深城打拚一番,至於為什麼沒能去成,原因是老爺子沒有給路費,他去不了。
但是辭職信剛交上去兩天,他就發現了門路,或者說,那門路是主動找上來的。
他有一個狐朋狗友,一直在東部和西部地區往返,運送衣服售賣。
這些衣服,要麼用卡車拉,要麼用鐵路運輸,卡車運送,在半道上容易被人偷,鐵路運送,運費又十分高昂。
雖然卡車運輸的運費也很高。
於是,他的狐朋狗友就想到了他,如果在出發站點把這批貨物裝到火車裡,在到站的時候,把這批貨物,從貨物清單上劃掉,報一個簡簡單單的損失,或者是貨物未裝。
隻需要簡簡單單的一筆,就可以省掉大幾千塊錢的運費。
他的狐朋狗友,可以拿出一半的運費,來幫他打點,來孝敬他。
經過這麼一提點,王君貴就開竅了。
想起這些往事,王君貴忍不住抬頭,死死盯著麵前這封信,信的紙張已經發黃,但是,寫滿文字的紙張上麵沒有一點折痕,說明這封信保存得很好。
可是……
當初找這個貨運中心主任,想要拿回這封信的時候,這狗東西還信誓旦旦的說信已經銷毀。
現在看來,他絕對是故意的。
“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我明確告訴你,如果我把這件事舉報上去,絕對死定了。”
麵對王君貴的威脅,貨運中心的主任抬起手,不鹹不淡地揮舞一下,就好像是在驅趕麵前的蒼蠅一般。
驅趕完蒼蠅,他回過身,從懷裡掏出一張表格,這張表格上,足足印了七八個印章。
每一個印章下麵,都有兩個大大的字——同意。
這兩個字下麵,還有這個印章所屬的那個人的簽名。
把這張表在王君貴麵前展示了一會兒,貨運中心主任再次陰陽怪氣道:“哎呀!”
“大家今天的工作效率都很高呢,你看,領導們都同意了呢?”
陰陽怪氣的說著話,貨運中心主任發現王君貴並不接他的話茬,也就沒了繼續調戲的心思,伸手,抓住對麵的手,把辭職同意表拍到王君貴手中。
退一步,雙手抱在胸前,臉上多餘的表情全部消失,隻剩下冰冷:
“你是自己滾蛋,還是我叫警察過來,把這些事情一件一件的查清楚,讓他們請你吃飯?”
聽到這句話,王君貴就知道,自己今天是栽了。
對方沒有直接叫警察,估計就是看在老爹的份上。
這一瞬間,王君貴拳頭捏緊,牙關緊咬,身體也跟著不自覺的抖動,他在努力壓製自己的憤怒。
正當他準備揮拳的時候,幾道黑色身影從門口走過,在他們手中,還押著幾個人。
見到這一幕,王君貴心中的怒氣在一瞬間消散,繞過貨運中心主任,一步一步,向著外麵走去。
…………
蘭陵,市政府辦公大樓裡。
“情況就是這樣,林語給我們留了一個份額,隻有5%的股份,但是這5%的股份,需要11.67億元。”
“隻不過這個項目不在我們這裡,在黔省,涉及到跨省,所以我也不敢怠慢,就直接過來了。”
“按照我的想法,是我們市裡麵直接投11.67億元,把這5%的股份拿下來。”
“以前我們沒有錢,現在我們有了。”
說完前因後果,王建國就眼巴巴的將目光投向對麵的市長,換屆在即,如果市長高升到上麵去,那整個蘭陵市,有能力接任的,就隻剩下他這個建設口的副市長。
不過前提得是沒有空降。
如果有空降,那一切都是白搭。
但如果自己把這個項目拿到手裡,那個項目的後續收益,就可以幫助自己,平步青雲。
哪怕不在蘭陵當市長,也能去其他地方當市長。
對麵,市長低垂著眉頭,一邊思考,一邊把玩著手中的鋼筆。
足足過去十幾分鐘,他才緩緩抬起頭,輕輕搖晃一下,說道:
“這裡麵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而且林語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讓你把握,而是讓你充當一個傳聲筒,把這個消息,傳到省裡麵去。”
“這樣,我寫一封親筆信,然後你親自帶到省裡去。”
“換屆在即,你這個時候多刷一下臉,多體現一下你的重要性,我這邊再說兩句,下一任的市長,你應該能十拿九穩。”
交代完王建國,市長就抓過信箋紙,抓著鋼筆,在信箋紙上奮筆疾書。
大半個小時過去,一封信寫完。
經過封裝,這封信就到了王建國手中。
在他轉身的刹那,市長依舊在叮囑:“記住,一定要讓省裡麵的人知道,萊茵鋼鐵是一個能夠自己成長的母雞,下的都是金蛋。”
“最好的辦法,就是輔助這隻母雞成長,而不是掌控。”
大門口,王建國點一下腦袋,轉身就消失在走廊裡。
找到自己的司機,說出目的地後,他就閉上眼睛,抱著雙手靠在椅子上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