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條船。
愛麗絲看著天邊抵達的巨艦。懸掛著四重帆船,銀色的帆麵像是雲層一樣垂下,或者不如說它們本身就構成了雲層的一部分。
“來自於十二色鳶尾花、夜行者、聖禮公會、普羅米修斯乃至於弑神者和傑弗利特紅衣隊的船,至少也是支艦隊旗艦這一級彆的。”
少女認得出的就錘砧號——普羅米修斯的旗艦,碧海明珠號——夜行者的主力旗艦,以及十二色鳶尾花支艦隊的旗艦,聖禮公會第一分艦隊的旗艦。
彙聚的雪白的帆形成了一片雲層,映襯著天邊的斜陽,也如同晚霞一樣折射出火彩的色光。
然後又是一艘巨艦抵達,她認出那是眾星之柱的旗艦,金色君主號,這下來自於四個大陸最頂尖公會的戰艦在這裡齊聚,像在舉行一場規模浩大的旗艦展覽會一樣。
但雲層的下方掩蓋著無聲的寂靜,整個銀風港幾乎都在討論這件事,銀風守望者與公會同盟卻反而顯得一反常態地安靜。
愛麗絲如同看著那安靜水麵之下的詭波,無不譏諷地說道:“銀風守望者不久之前還在宣傳他們為了對抗尼尼梅爾而拚儘全力,但現在看至少一個龍騎士在精靈廷,主力旗艦也停泊在港口內,似乎也沒有他們說的那麼‘艱辛’。”
“畢竟比起那個來,還是姐姐更重要。”坐在桌上晃悠著雙腿的小精靈對於人類的事務並不感興趣,精靈們也是一樣。
蘿蘿甩動著俏皮的小馬尾,目光一直好奇地盯著天上那些船,比起人類來,她對於那些漂亮的船更有興趣。
“並不是,小蘿蘿,”愛麗絲搖了搖頭,“他們在意的是那個三重預言的應驗之地,四聖物,六個王座,十二星共耀之地。”
“究竟是六還是七呢?”蘿蘿仰起頭來問。
“是六,也是七,這不重要,重要的是現在所有人都認為這個秘密落在了那位海之魔女身上,這下我們的團長大人麻煩可大咯。”
她像是想到好笑的地方,忍不住悶聲笑了起來。
“那我們得把姐姐救出來。”
“那可不行,”愛麗絲連連搖頭,“他們讓我保護他呢,蘿蘿,你可不能給我添麻煩。”
“那我們幫幫他?”
“小蘿蘿,就憑你?”少女不置可否,“你和你姐姐誰比較強?”
“那當然是姐姐了。”
“所以說,”愛麗絲拎起自己的鬥篷,“還是先找到他吧,我們去了一趟諾瑞仙恩,沒想到撲了一個空。哎呀呀,當時要是再往北一點就好了,所以說沒有通訊才真是麻煩。”
小妖精似懂非懂,她見少女起身,也從桌上飛了起來,落在她肩頭上。“我們又要離開銀風港了?”
“是啊,”愛麗絲道,“又要重新走一趟,這一次我們去秋日林地,希望不是再白跑一趟。”
“可我覺得這裡還蠻有意思的。”
愛麗絲才不理會這小家夥。她目光看向窗外,一眾戰艦彙聚的地方,“elite竟然沒有派人來,真是奇怪。我聽說弑神者內部變了天,vir她們倒是沉得住氣。”
……
“所以呢,我們就讓他當著四位龍騎士的麵逃走了?不,甚至是六位,彆忘了精靈那裡還有兩位。”
哀悼的龍騎士吊兒郎當的靠坐在一張精靈長椅上。變幻莫測的光正透過藤蘿之間的縫隙射進來,落在這庭院之中,一道光落在他的胸甲上,而與之相隔的影子則遮住這位d排名第三的公會的龍騎士的正臉,讓人無法揣摩清他的表情與此刻的想法。
冥忍不住一笑:“可彆算上我。”
她心中正得意呢,那小家夥永遠這麼超乎自己的想象,雖然她也很好奇那時究竟發生了什麼,有點後悔要是當時自己沒有離開就好了。
她靠在一旁的牆邊,與所有人都保持著適當的距離,仿佛天然獨屬於一方。隻有那個羅塔奧的龍騎士離她稍近,海爾希站在三人的中間。
“我當然沒算上你,你也不算龍騎士,”‘哀悼’公會的龍騎士言語之間毫不客氣,甚至針鋒相對,“不過你也彆得意得太早,冥,彆忘了你代表著第三賽區的公會同盟,在這件事上大家向來是共同進退的,你這番行動已經得罪太多人了。”
“我不知道弑神者發生了什麼,但ragnarok顯然對你的行動很不滿,另外眾星之柱的人已經抵達了。”
冥的臉色也沉了沉。
她當然明白公會同盟不會輕言放棄,同盟在聖約山謀畫已久,五年之前,一場大戰差點導致整個第三賽區分崩離析,沒想到最後被一個局外人輕易攪了局。
不過老實說,她對此絲毫不感到遺憾,甚至有些快意。
兩大同盟當初對聖約山動手時,就理應當想到過這一天——天道昭昭,報應不爽,這或許就是種惡因,得惡果的真實寫照。
隻是誰也沒想到報複並沒有來自他們日防夜防的自由聖選者同盟,反而來自於內部,或許正因此,才會被彌雅一擊得手。
但同盟當初不顧他們這些選手一致反對,一意孤行地要執行那個計劃的時候,一切就已經注定無法被改寫了。
晨曦、奧丁還有手洗他們那些人當初願意給那個小家夥一個機會,多半就是因為五年之前的愧疚導致的,聯盟自身離心離德,人們失卻了信念,也就失去了核心的凝聚力。
輝煌的十年在那一刻終結,人們也就失去了向著一個目標而努力的動力。
表麵上看俱樂部與公會同盟什麼也沒損失,甚至還得到了聖約山以及通向下一個世界的支點,但實際上呢?
它們失卻很多。
“冥,當初那個計劃是你們一致同意通過的,”‘哀悼’的龍騎士冷冷地開口道,“尤其是bbk,要不是bbk讓開防區,十二色鳶尾花也無法乘虛而入,導致那個自由公會背腹受敵,最後不得不向你們投降。”
“你們都從中獲得了好處,”他繼續說下去道,“當然,坦白的說我們也不是一無所得,我們也獲得了渾濁之域。但這是一場交易,既然約定好了,契約就應當履行,你現在跳出來裝作自己是好人,你認為r會放過你?”
‘哀悼’公會的龍騎士冷笑一聲,“現在我們都清楚,他是斷空的人,你向他示好,我們可不可以理解為bbk是想在這個時候脫離公會同盟?”
他看向一旁的海爾希。
這位夜鶯十王目光微微一凝,他雖然是十二色鳶尾花的代表,但其實並沒有經曆過五年前那場大戰。
他有十王頭銜,但在這些人當中卻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新人,新晉的龍騎士。他並沒有經曆過那個時代,隻是聽說過這麼一個名字。
聖劍,斷空——
r是他的id的代號,至於本來的名諱早已成為禁忌,而斷空——則是他的劍術。
橫亙一個時代的劍術。
那是一個僅屬於那個男人的時代,雖然短暫,但卻閃耀一時,被稱之為天才的命星縱貫夜空。
他是自自由時代以來的先行者們之後,唯一一個自由人龍騎士,甚至與他比起來,普羅米修斯的irs和夜鶯十王葉華都不算什麼。
兩人畢竟身後還有組織與公會,但r卻是loofah那樣的天才,或者不如說,loofah也不過是在效仿他。
“我們過去都認為loofah才是他的學生,”那個羅塔奧的龍騎士苦笑了一下,她搖了搖頭,“聯盟對於這位舉世之劍小姐投以了過多的關注,沒想到有人會暗度陳倉。”
“你們太小看他了。”
冥卻搖了搖頭,“小家夥可能和他有些關係,要不當初蒼之旅團的那個笨蛋也不會被嚇得屁滾尿流,但小家夥絕不是他的一枚棋子。”
她目光看向這些人,“你們認為他是個怎麼樣的人,阿瓦尼?祖莉安娜,你們都曾經和他交過手,你認為他是那樣會在背後使陰謀詭計的人麼?”
這位構裝女王再度搖頭,“他並不會,他如果真有一天重新回到這裡,隻會正麵擊敗我們,擊敗你們中的每一個人,就和那時一樣。”
“何況你們不了解彌雅,但我了解,她絕不可能與那個人有聯係。以她的性子,她所行的一切一定是出自於她自己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