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黛黛頓了下,點點頭。
花辭青勾唇一笑“原本這一切都是你的,你根本無需求。”
說罷,他揮了揮袖,刹那間殿中門窗大開。
秦黛黛循聲看去,而後滿目怔然。
殿外下方,竟是一尊豎立而起的藍
蓮花鏡,可走近方才發覺,那鏡麵竟是水麵,嵌在豎起的蓮池中,非但沒有外溢,反而幽靜平和,水麵晶瑩剔透,偶有清風拂過,方才濺點漣漪。
而澄澈的水麵之下,竟好似有個無窮無儘的空間,成千上萬株如千葉一般的蓮花生長在其中,隨著水波輕輕搖擺著。
沒有根係,沒有蓮葉,隻有瑩白的蓮花,幽幽在水中散著潔白的光霧。
“這是”
“這便是你要尋的蓮池,”花辭青行至近前,看著那株株蓮花,聲音冷了下來,“也是令二界趨之若鶩的所謂仙水。”
秦黛黛不覺朝蓮池處走了幾步,目光落在那直立於地麵的水上。
下刻,她如被蠱惑一般,伸出手,欲要朝前碰觸。
水麵卻頃刻晃動起來,刹那間整個宮殿仿佛也隨之搖晃。
花辭青抬抬手指,將她的手打落,又一揮袖合上門窗,沒好氣道“你當真以為,這蓮池之水便在這兒等著你去取”
秦黛黛疑惑。
花辭青道“你可知,這蓮池之水,須得一陰一陽入得池中,方能不驚動蓮池下方的陰陽六瓣蓮”
一陰一陽。
所以秦胥孤身擅闖蓮池,才會中了六瓣蓮之毒
秦黛黛不覺看向他“你要同我一同去取”
花辭青氣笑了“我助你去拿我的東西我便這般蠢”
秦黛黛靜了下來。
卻在此時,門外一陣嘈亂之音傳來。
花辭青蹙眉,正欲朝門口走去,下瞬門便被一道金光從外麵撞開,侍者模樣的人重重摔了進來。
花辭青抬抬手,侍者身子頃刻間漂起,又飛了出去。
少年一襲柿色緞袍側身避開侍者,撣了撣身側並不存在的塵埃,不緊不慢地走了進來“玉京樓修衛,不過如此”
話音剛落,岑望便看見正與花辭青相對而立的身影,又環視一圈周圍的豪華裝潢,眼中隱隱約約的憂色散去,轉而化為一聲輕哼“秦大小姐在此處倒是自在。”
秦黛黛看著他,神情微頓,繼而想到什麼,臉色淡了下來“玉麟少君。”
岑望眉心一蹙。
一旁的花辭青看了眼秦黛黛,又看向岑望“這便是神玄宮的玉麟少君”
岑望眉梢一挑“如何”
花辭青仔細地打量了他一陣,而後垂下眼簾笑出了聲“天資不凡,可惜”
“可惜什麼”
“若還這副死性子,隻怕往日有你悔的。”
岑望卻像是聽見什麼荒唐笑話一般,嗤笑道“本少君行事,從不後悔。”
秦黛黛看了他一眼,少年眉眼張揚,驕矜恣意。
花辭青飽含深意地收回視線,再未多言,轉而看向秦黛黛“我還聽聞,太墟宗與神玄宮有婚約在身,這便是你的那位未婚夫”
“前未婚夫,”秦黛黛認真糾正,“我與少君已然退婚,再無
乾係。”
岑望臉色一黑,明知她說的是實話,心中卻就是不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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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辭青睨了眼岑望,還欲說些什麼,門外又是一陣靈力湧動之氣,修衛腳步匆忙的跑了進來“樓主,那名白衣男子也闖了進來,正在外麵。”
花辭青聞言,似是想起什麼,饒有興致地轉身“讓他進來。”
修衛領命離去,不多時一襲清雅的雪白人影徐徐而來,走進殿內,目光率先落在秦黛黛身上,見她無恙方才看向花辭青“見過樓主。”
花辭青打量著聞人斂,又看向一旁的岑望與秦黛黛,眯了眯眼睛,半晌想起什麼,回身看向秦黛黛“你既想要蓮池之水,我可以成全你。”
秦黛黛詫異,不解他為何突然改了主意。
花辭青又道“隻是入池的條件你已明了,”說著,他讓開位子,玩味地笑,“挑一個吧,另一人便打入水牢,受二日禁罰。”
秦黛黛一愣,眉頭緊蹙地看著花辭青。
後者勾了勾唇,等著她的回應。
秦黛黛又看向岑望與聞人斂,卻見那一人竟也未曾作聲,皆在看著她。
這一瞬,秦黛黛莫名想起不久前在那棵樹下聽見的對話。
岑望說,他不是阿望,不會被她左右心緒。
他還說,蓮池之水,可以洗去敕血咒的印記。
她聽見了,聽得清清楚楚。
秦黛黛不得不承認,墜崖之後,那乍然一現的阿望,讓她產生了一絲奢望,那便是阿望就在岑望的身體裡,在他意識的某一處,更甚者,阿望就是岑望的一部分。
所以他才會護她,才會為了她被摔的骨肉寸斷;才會在先魔發作前,將她留在安全處;才會讓她遠離失控的他
然而岑望的這番話卻將她拉回到現實之中,徹底清醒過來。
他幫她,許是順手而為之,許是真的有阿望的記憶作祟,可說到底他還是瞧不上她的。
正如他稱呼那個歡喜她的阿望為“傻子”。
岑望來此處,隻是為了將與她最後的那一點關係、她和阿望僅存的一絲關聯,徹底斬斷。
秦黛黛收回望向岑望的視線,平靜道
“我選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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