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芭蕉村。
剝了皮的荔枝在月夜下透著晶瑩之色,果肉豐厚,咬下一口有清甜和一絲絲的酸味,滋味在口中綻放,猶如春日裡下了一場沁人心脾的雨。
“唔,好吃。”杏兒眼微微眯起,手往虛空中一探,潘垚也給玉鏡府君遞了一個籃子。
竹編的小籃子圓圓的,上頭兩個提手,潘垚心眼實在,一裝就是老多,荔枝還帶著昨夜的露水,枝乾褐色,綠葉青翠,一顆顆荔枝飽滿又帶著些許的刺,紅豔豔的,還未品嘗,便知道這荔枝鮮甜著。
瞧著那滿甸甸的一籃子,玉鏡府君接過,笑著道。
“倒也用不著這麼多。”
“沒事,我家裡還有,夠爸爸媽媽和老仙兒他們吃的了。”潘垚滿不在乎。
荔枝這東西好吃,卻不能多吃,容易上火,在家裡時候,周愛紅拘著潘垚,不肯她一盤一盤的吃,如今夜裡,元神出竅,佛子出遊,無拘又無束,她可不得可勁兒地吃個痛快才成
自己喜歡,也得和府君分享,好朋友嘛。
“白居易老先生都說了,若離本枝,一日而色變,一日則香變,三日而味變,四五日外,色香味儘去矣我這不是貪吃,是不忍心這荔枝沒有在最美好的時候被人品嘗,白瞎了它春日開花,夏日結果的辛苦。”
潘垚說得振振有詞,玉鏡府君睇了一眼一旁,隻見那兒空了兩個籃子,便是潘垚的手都染了滿滿的荔枝香氣。
看來,這情誼和辛苦還真是沒有被辜負。
潘垚瞧出了玉鏡府君的取笑之意,眼睛一瞪,正待說什麼,隻見遠處有一道亮光朝芭蕉村這兒飛來。
小廟屋簷處,潘垚站直了身子朝虛空處瞧去,來的是一隻靈鶴,羽翅一振,有熒光異彩之色,隻見它脖頸細長,羽毛潔白無瑕,月夜下自有一股旖旎的仙氣。
“唳”靈鶴仰頭長鳴,下一刻,吐露的卻是人言。
“阿妹,我是大江呀,還記得不鳳凰洲忠關街踩三輪賣日雜的江家兄弟,你要是得了這訊息,還請和我們聯係聯係對了對了,我們不在忠關街,回老家去了。”
靈鶴傳音,待將音訊送達,黃符的符紙微微有些燙手。101nove.com市,灌湖村。
小江湊在大江旁邊,眼睛瞪著大江手中成三角的黃符,“怎麼樣聯係上了嗎”
大江也不知道,也瞪著自己手中的黃符,“不知道哇,就就感覺有點燙手。”
“要不,咱再說兩句”小江問。
“成,再說兩句”大江附和。
還不待他們繼續說什麼,符籙另一頭,經由著靈鶴牽引,猶如彼此間拉扯了一根瞧不到的細線,潘垚將江家兄弟倆的話聽了個清楚,當即應道。
“記得記得,我這就過去。”
下一刻,大江小江瞧著手中的黃符無火而燃,這火光也不燙手,稀奇得不行。
“剛剛你聽到那阿妹的聲音沒”
“聽到了。”
大江“嘿,真是神了,小小一張紙,竟然能把咱們的聲音傳過去,也能把阿妹的聲音傳過來,咱們這兒離潘家阿妹那兒可不近。”
小江也稀罕,不過一想,現在他們有電話,號碼一撥,不也是很神奇
大江聽了這話愣了愣,“這倒也是,這樣一想,咱們生在這個時代,還真是個好時候。”
小江連連點頭。
潘垚家裡沒有安電話,主要也不大用得上,這時候安電話可不便宜,大江小江倒是有芭蕉村村委的電話,隻是這時候遲了,兩人尋著潘垚有事,想起了當初潘垚可不單隻給了兩張甲馬符,還留了一張千裡傳音符,當即就試探著用上。
芭蕉村。
靈鶴在夜空中散去,風拂過,落了半空的瑩星點點。
“是賒刀一族的大江叔和小江叔,”潘垚回頭衝玉鏡府君笑了下,“府君,今兒我就不陪你玩了”
正待說什麼時,似是感知到什麼,小姑娘的話語一頓,眉頭皺了皺,好看的鼻子也皺到了一起。
“怎麼了”玉鏡府君問。
“是蓬頭鬼娃娃,”潘垚也是意外,“也不知道它在做什麼,這會兒跑個不停。”
老師說了,現在是講究法製和道德的社會,人有人權,這鬼自然也是有鬼權,其中最重要一點,就是隱私。
上床鬼喜好嚇唬人,還愛聽牆角,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就是曬了兩年的太陽和月亮,嚇唬人的陋習勉勉強強算是壓製住了,愛聽牆角這事,暫時是改不了的了。
潘垚搖了搖頭,也隨它去。
在給它的禁錮裡,能察覺它嚇唬人後隱秘的快樂,那傳遞來的是一種又賊又賤兮兮的笑意,一旦察覺到這笑意,等待上床鬼的,一定是雷霆手段。
其他的,像是它在心裡暗暗吐槽,罵咧著說自己的壞話潘垚大量,一概不管。
因此,這會兒,潘垚倒是沒有察覺蓬頭鬼娃娃的呼救,隻覺得它今兒活潑得緊。
“應該也不要緊。”潘垚一擺手,“昨兒它不是給掃晴娘掃天了麼,我給它放了假,估計是興奮的。”
就像村子裡的狗兒一樣,要是用鐵鏈拘著了,再放開鐵鏈,精力特彆的旺,撒歡地跑了,腳步顛顛都不著家。
潘垚“我先去灌湖村,大江叔和小江叔還等著呢。”
玉鏡府君“盤盤,左右無事,我和你一道。”
“好啊。”潘垚應得乾脆,“我和你說,那村子挺漂亮的,夜裡時候家家戶戶都掛著一盞四方燈,古色古香,和咱們芭蕉村又不大一樣。”
說著話,兩人抬腳往前,隻見此處風炁驟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