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差不多二十分鐘後,墨檀才把整件事的來龍去脈說清楚……
儘管販奴這件事本身並不算複雜,但把各種具體情報合理呈現出來卻並非一件容易的事,如果僅僅隻是玩家之間的交流還好說,大不了就直接用‘我有個朋友’的格式處理,但如果想讓NPC也能接受的話,就要稍微多費點功夫了。
總而言之,雖然額外花費了一些時間(安東尼在這個過程中睡了四次),但墨檀終於還是把馬紹爾家族的奴隸貿易、地下商會蝮蛇的暗中操作、火爪領多年來受到的迫害給講明白了,最後借用的還是‘我有個朋友’這一名義,祭出了某小城旅舍的那位老板。
我朋友知道這件事的來龍始末……以及,我告訴了我朋友這件事的來龍始末然後他知道了,這兩件事其實並不衝突,最終結論都是那位朋友知道了,墨檀隻是省略掉了那位朋友為什麼知道這件事的原因。
而見多識廣賈德卡自然不會覺得某雲遊者旅舍的老板掌握著很多情報這件事有哪裡不對勁。
“我大概弄明白了,看來你的人脈比我想象中的要廣很多啊。”
老法師捋著胡子感歎了一句,然後緊蹙著眉頭正色道:“所以夜歌跟蹤的這波人就是那個地下商會的成員,而他們押運的則是馬紹爾領在火爪捕捉到的平民?”
“沒錯。”
墨檀微微頷首,沉聲道:“我早些時候曾經去過火爪領一次,能分辨出很多氏族的圖騰,那天在安卡正好瞥到了其中一個被關在車裡的獸人,絕對是火爪領的領民沒錯。”
達布斯麵色有些難看地撓了撓屁股,疑惑道:“那為什麼不把這件事通知紫羅蘭呢,他們既然已經判定那位馬紹爾公爵有罪,自然不會坐視那些奴隸就這樣被賣掉吧?那算是他們自己的家務事啊。”
墨檀還沒說話,賈德卡已經搖起了頭:“不,他們十有八九是不會管這件事的,如果商隊還停留在紫羅蘭境內還好,但既然已經到了這邊,那些大貴族就很那再插手進來了,蝮蛇商會可不是個一般的組織,儘管跟紫羅蘭帝國沒有可比性,但那些家夥要是想搗亂的話誰都得掂量掂量。”
“而且紫羅蘭帝國內部也不是鐵板一塊。”
墨檀適時地補充了一句,攤手道:“表麵上是帝製,但皇室的權威卻並沒有很大,先不說有幾個力挺馬紹爾家族的大公,就連紫羅蘭皇室內部都有矛盾,再加上那邊的氣氛非常緊張,所以就算我們把消息傳回去並得到了重視,等到那邊派人來的時候一切也都來不及了。”
這是休??布雷斯恩的原話,跟混亂中立人格下的他判斷完全一致。
“所以簡單來說,就是隻能靠我們啦。”
季曉鴿撲棱著翅膀跟個吊燈似的懸停在天花板中央,緊握著小拳頭咬牙道:“既然被我們碰到了,就不能置之不……呀!”
她被牙牙撲下來了。
“我沒意見。”
達布斯特彆痛快地點了點頭,掰了掰自己粗大的骨節:“既然正規渠道不起作用的話,我們就隻能自己想辦法了,默小哥你先彆說話,我知道這件事的危險性,也很擔心‘安東尼的安全’,但人生當世,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我一定要教會他這個道理。”
安東尼眨巴了兩下眼睛:“安東尼,學道理。”
‘而且我有個天賦,關鍵時刻應該能保住安東尼的命。’
達布斯又在好友消息裡補了一句。
墨檀沒話說了,然後轉頭看向牙牙和賈德卡:“那你們……”
牙牙從季曉鴿身上爬起來,晃著尾巴叉腰道:“汪覺得賣銀不對!”
“牙牙你發音清楚點啦!那叫賣人!”
好不容易站起身的季曉鴿無奈地摟住牙牙,伸手在這位普通話嚴重不包準的犬娘臉上扯了一下:“實在不行說販奴也成啊!”
墨檀乾笑了一聲,知道其實一點也不笨的犬娘肯定也是勸不住了,然後便看向了賈德卡……
令人驚訝的是,賈德卡竟然垂下頭沉默了。
“老賈?”
季曉鴿也注意到了這邊,歪著頭問道:“你在想什……誒?”
她發現墨檀忽然拽了自己一下,便心領神會地沒再繼續說下去。
“我沒事。”
賈德卡似乎剛剛回過神來,有些不自然地笑著擺了擺手,然後向有翼美少女問道:“夜歌你之前打聽到……那些販奴者要前往卡塞洛大草原是麼?”
季曉鴿飛快地點了點頭:“昂,不過再仔細的就不知道了,其中一個人很快就察覺到了近距離通訊裝置的魔力波動,當場就把那東西毀掉了。”
“是這樣啊……”
老法師有些糾結地捏了捏自己那把冰敷中的法杖,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抬頭道:“我陪你們一起到草原邊,可以麼?”
“可以汪~”
牙牙興衝衝地點了點頭,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甩了甩尾巴:“汪?汪德卡你不跟汪們一起去?”
“我……”
賈德卡的目光有些閃爍,欲言又止地張了張嘴,最後卻還是垂下了頭,低聲道:“是啊,我就不跟你們一起去了吧。”
牙牙有些茫然地想說些什麼,卻被墨檀一把捂住了嘴,之發出了一串吱吱汪汪的含糊狗語。
“我先去休息了。”
賈德卡有些疲憊地站了起來,轉身往房間外走去,話語中第一次透出了與他年齡相符的蒼老感:“有事的話隨時叫我。”
然後便快步離開了。
“唔,好像電影裡因為戀愛問題患得患失的小男生。”
季曉鴿抱著胳膊做出了精辟的評論。
墨檀/達布斯:“……”
牙牙/安東尼:???
“我覺得迪塞爾先生不是那種害怕危險的人。”
達布斯撓了撓下巴(安東尼同時操控著另一隻手撓了撓屁股),做出了更加精辟地的評論:“不然他早就把那根棍子扔了。”
牙牙這次聽明白了,然後大點其頭。
墨檀定定地看著門口,若有所思地說道:“或許我能稍微猜到一點原因。”
季曉鴿撲棱了兩下翅膀,飛到他旁邊抱著膝蓋坐下:“什麼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