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認真的?”
愛米琳眼中閃過了一抹近乎於駭然的訝異,隨手解下印有家族紋章的禦寒鬥篷遞給德庫,拉著雙葉在墨檀麵前坐下,麵色凝重地又重複了一遍:“你是認真的?”
墨檀晃了晃手中的酒杯,莞爾一笑:“就我‘個人’而言,並不是很認真。”
愛米琳先是微微一楞,沉默了半響後再次開口問道:“那麼,皇子殿下是認真的嗎?”
“女主人,這......”
德庫管家似乎想要說些什麼,卻被愛米琳抬手打斷了。
“聽他說完。”
這位整個紫羅蘭帝國最年輕的領主搖了搖頭,目光複雜地盯著墨檀:“我想聽聽原因。”
另一邊,雙葉雖然之前從未聽過此事,但她已經在墨檀話音剛落的瞬間就反應了過來,並飛快地在腦海中完成了一係列猜測與推斷,卻是什麼都沒說,隻是輕輕拍了拍女公爵微微顫抖的手。
“認真啊......那就得看是從哪個角度來分析了。”
墨檀從容地喝了口酒,完美地無視了德庫管家那令人壓力山大的目光,淡淡地說道:“如果從皇子殿下想要娶水您這位晶狼大公的角度來看,那他確實挺認真的,但如果說修??布雷斯恩對愛米琳??沃夫??克雷斯托是不是認真的嘛......至少到目前為止,不是。”
“哎,你這人真是......”
雙葉意義不明地歎了口氣。
“您和皇子殿下是在戲弄大小姐嗎!”
德庫老管家的身上已經開始往外溢殺氣了,這位宛若看到自己親女兒被花花公子騷擾的老頭現在出奇憤怒,甚至忘記了自己應該叫愛米琳‘女主人’,而不是很久以前就沒在用過的‘大小姐’。
墨檀嗤笑了一聲,衝德庫擺手道:“請不要誤會,皇子殿下還不至於無端調戲一位大公爵,另外,愛米琳大公都還沒發火,您何必在這兒皇上不急太監急呢。”
德庫眨了眨眼,沉聲喝問道:“什麼是太監?”
“哦,就是某段曆史上侍奉於帝皇身邊的重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但負責照料帝皇的生活起居,也會在國策方麵提出建議。”
墨檀張口就來。
“哼,先生過譽了。”
德庫冷哼一聲,並不領情:“我隻是個普通的老奴而已,到是您,怕不是想給二皇子殿下當那個什麼‘太監’吧?”
雙葉撲哧一聲就笑噴了:“說的好,那以後你就叫小妮子吧,親愛的安東尼。”
墨檀聳了聳肩,做了個滑稽的表情,然後重新將目光投向愛米琳:“您的意思呢?”
“大小姐,你還在想什麼呢,他這分明是......”
德庫焦急地看向一言不發的愛米琳,卻又一次被人打斷了。
“管家先生,我剛才就已經說過了,雖然您很愛護自家主人,也確實是處處為她著想,但在某些方麵,恐怕愛米琳公爵比您看得還要透徹,而且......”
墨檀瞥了德庫一眼,冷冷地說道:“真正的管家也好,普通的老奴也好,合格的死太監也好,在主人認真思考的時候,就應該閉上你的嘴,安靜地滾去端茶倒水,彆忘了自己的身份,當下人的就該有個下人的樣子!”
“我......你......”
德庫顯然沒想到這位剛才還跟自己和和氣氣的安東尼??達布斯竟然說翻臉就翻臉,頓時被氣得麵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卻又找不到什麼話去反駁,因為他已經隱隱意識到了,對方說的話並沒有錯,愛米琳已經不是那個單純的小女孩了,雖然她可能依然不夠成熟,卻已經有了一個領主該有的格局,而自己,就算再怎麼年長,再怎麼富有閱曆,格局也僅僅隻是一個下人的格局而已。
或許在怎麼讓領民過上好日子,怎麼繼續維持家族不再衰落這方麵自己確實能說上兩句,但當下這個話題,已經並不是他能去插口的了。
【這小子之前跟我單獨說話的時候,恐怕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幕做準備吧。】
德庫的雙拳在背後緊緊攥起,卻是因為他頗為無奈地發現,若是達布斯之前並沒有給自己打上那一劑‘預防針’,自己現在或許已經情緒失控了。
“請注意你的言辭,達布斯先生。”
愛米琳卻是微微眯起雙眼,用同樣冰冷的語氣衝墨檀說道:“德庫叔叔不僅是我的管家,也是我的家人,如果您再敢出言侮辱他半個字......”
“對不起!”
墨檀沒等她說完就猛地站起身來,衝管家老爺子連續鞠了三個九十度的躬後咵嚓一下就給跪了,聲嘶力竭地說道:“德大爺!我特麼錯了!您要是再不原諒我我就不起來!”
“啊......”
雙葉捂著眼睛垂下了頭,特彆殘念地嘟囔道:“我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人!”
愛米琳公爵也是忍俊不禁,無奈地回頭看了一眼已經徹底懵逼的老人:“那個......德庫叔叔?”
後者這才抽著嘴角搖了搖頭,對墨檀苦笑道:“沒關係,達布斯先生,剛才確實是我逾越了,您還是趕緊起來吧。”
“得嘞~”
墨檀從地上彈起來重新做到椅子上,然後翹著二郎腿衝愛米琳挑了挑眉:“那咱就繼續吧,不知大公意下如何啊?哦對了,老爺子您給上兩碟點心唄,我這兒正好有點餓了。”
【你這臉皮略厚啊!】
雙葉和德庫都驚了,不過後者還是飛快地不知從哪裡摸出了幾盤可口的點心放在了桌麵上,可見其管家專精已經MAX了。
“嗬嗬......達布斯先生,實乃人中龍鳳。”
愛米琳拽了兩句古通用語,綻放出了一個冰雪消融的微笑:“那就請您,詳儘地為我解釋一下之前那番話吧。”
“好說好說。”
墨檀挑了塊點心丟在嘴裡,吧唧乾淨之後清了清嗓子,對愛米琳露出了老鴇般的笑容:“先說修??布雷斯恩這個人吧,他對您肯定是沒什麼感覺的,有一說一,畢竟兩位之前根本就沒見過幾麵,就算在什麼亂七八糟的宴會啊、儀式上碰到過,也沒說過什麼話,就算能說上那麼一兩句,那也肯定隻是客套話,雖然你確實是氣質容貌都非常出色的美人,但這年頭一見鐘情的戲碼終歸隻是極少數,尤其是對修那種理性且智慧的人來說,基本不可能對任何人一見傾心,所以從這個角度看,他確實沒法對您認真。”
愛米琳皺了皺眉,輕聲問道:“這話是你說的,還是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