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牙牙有些焦急地揮了揮小手,然後小心翼翼地從墨檀掌心拿起半個蟲子殘骸,語速緩慢地說道:“汪……呃,我沒帶口……口音!這隻蟲蟲就叫汪蟲!”
墨檀先是一愣,然後才猛地恍然道:“就叫汪蟲?!”
“嗯嗯!”
少女用力點了點頭,強調了一句‘就叫汪蟲!’,然後就原地蹲下直勾勾地盯著手中那半截雖然被墨檀從中間劈開,卻並未流出半點血液會體液的殘骸,小巧的瑤鼻不斷聳動著。
“汪蟲……到底是個什麼品種?難不成隻是發音相同,其實是叫旺蟲或者妄蟲之類的?”
墨檀有些摸不著頭腦地低聲嘟囔了一句,再次低頭看向掌心中那半截蟲子,結果卻在注視了這截殘骸數秒鐘後成功激活了這玩意兒的物品麵板!
【汪蟲(殘骸)】
類彆:煉金道具
品質:優秀
效果:因該物品已嚴重損毀故無法顯示。
【備注1:因該物品已嚴重損毀故無法顯示。】
【備注2:因該物品已嚴重損毀故無法顯示。】
【備注3:被人粗暴地劈成了兩半,已失去全部機能,非專業人士無法解析。】
……
“呼,沒想到這東西還真叫汪蟲啊,也沒覺得那裡像狗啊……”
墨檀仔細觀察了一番那半截蟲子,覺得這隻雖然一看就知道是昆蟲,但身體結構並不複雜,乍看上去甚至會被誤認為迷你工藝品的東西跟‘汪蟲’這個看起來頗為歡脫的名字非常不搭。
不過這一想法隻在他的思緒中閃過了瞬間,便被一種令人頗為不安的感覺給取代了。
【被盯上了……】
悄無聲息地將手中那片汪蟲的殘骸收進行囊,墨檀麵色有些陰鬱地歎了口氣,下意識地回想起了今天早些時候自己在林蔭客店房間內的經曆。
雖然並未像牙牙一樣有被什麼東西窺伺的感覺,但墨檀依然憑借敏銳的五感發現了那隻散發著淡淡硫磺味的黑色甲蟲,並在第一時間將其排除掉了。
無需確認,在失去生命後因為體內能量紊亂而導致自燃的絕對不會是普通蟲子,事實上,據各種意義上都算比較見多識廣的墨檀所知,這種事通常隻會發生在術士從異位麵召喚來的魔能生物身上。
而根據那座綠茵客店的結構,以及墨檀的房間位置來判斷,如果不是有意為之的話,幾乎不會有蟲子出現在房內窗沿上這種情況發生。
當然,‘幾乎不會’並不等於‘絕無可能’,所以雖然墨檀已經隱隱意識到自己或自己這幫人極有可能被什麼人在暗處盯上了,卻也並未過於草木皆兵,雖然可能性極低,但這東西不小心從某個異位麵中掉到現世且因為各種機緣巧合而出現在自己窗沿上的概率也不是零。
所以他隻是把這份警惕放在了心裡,並沒有做出什麼實質上的行動,畢竟這段時間需要他操心的事實在太多了。
但是現在,不僅是自己,竟然連牙牙也已經被人盯上了!
【必須有所行動!】
比起自己,當前人格下往往更加在意他人的墨檀立刻下定了決心,然後便快步走到牙牙旁邊,輕輕拍了拍後者那單薄的肩膀:“牙牙。”
“唔……唔……啊?”
不知道為什麼,平常幾乎會立刻做出反應的牙牙直到墨檀拍了她第二下時才回過神來,有些迷迷糊糊地轉頭看向那張綴著鱗片、棱角分明、頗為英氣的臉,好奇地眨了眨眼:“怎麼……怎汪了?”
墨檀指了指少女掌心中那半截情緒十分平穩的殘骸,沉聲問道:“你對這個‘汪蟲’了解嗎?”
牙牙愣了一下:“汪蟲……”
“對,我剛才已經通過一些不是很好解釋的方式確認過了,它確實叫汪蟲沒錯,而且並不是正常生物,而是人造的煉金生物。”
墨檀微微頷首,頗為嚴肅地問道:“所以說,除了名字之外,你還知道東西的其它信息麼?比如在哪裡比較常見,或者具體是被用於做什麼之類的?”
“汪?”
牙牙撓了撓頭發,一頭霧水地搖了搖頭:“汪不知道誒!”
“不知道麼……”
墨檀輕歎了口氣,雖說他本就沒指望牙牙這個性格比較脫線的‘鄉下姑娘’能對這種看上去頗為高端的煉金造物有多了解,但心裡多少還是抱有一點希望的,畢竟人家姑娘至少能叫出這東西的名字。
不過轉念一想,人家牙牙就算沒怎麼見過世麵,好歹也是無罪之界土生土長的本地人,而自己這區區半年多點的遊戲時間哪怕翻上十倍也不比人家,出現一些知識或常識性的缺口實在太正常不過了。
“因為剛才你一下就叫出了這蟲子的名字,我還以為你挺了解這東西呢。”
墨檀輕笑著在因為沒答上問題而有些失落的犬娘腦袋上揉了揉,安撫道:“沒事,回頭我問問賈德卡和古娜大師他們好了。”
牙牙先是用力點了點頭,然後忽然露出了困惑的神色,有些茫然地看著自己掌心的半截蟲子嘟囔道:“汪……為什麼知道它叫汪蟲呢?”
墨檀笑了笑,隨口道:“會不會是原來在什麼地方看到或聽說過?這東西造型挺精致的,你會感興趣也不奇怪。”
“嗚……”
不料牙牙卻是忽然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撲通一聲跪坐在地上,瞪大她那雙不知何時已經悄然變成了赤紅色眸子低吼道:“不對……不是……不是因為精致才感興趣……汪蟲是……嗚……”
下一秒,少女的俏臉上浮現了極為明顯的痛苦之色,殷紅的鼻血無聲地滑落,滴滴答答地灑落在地上。
“停下!”
墨檀第一時間反應了過來,發現情況有異後當即便按住了少女那不住顫抖著的肩膀,沉聲道:“彆再想那隻蟲子的事了,快冷靜下來,聽到沒有,牙牙!把腦袋放空,什麼都彆想!”
“啊,我知道……不用這麼大聲。”
轉頭瞪了墨檀一眼,雙目赤紅的犬娘輕哼了一聲,呲了呲自己的小虎牙:“快點鬆手,你按疼我了。”
墨檀點了點頭,鬆開了少女那依然單薄卻已經不再顫抖的雙肩,從行囊中掏出了一塊乾淨的亞麻布帕子遞了過去:“感覺怎麼樣?”
“糟透了。”
牙牙搶過帕子,隨手將其撕成兩截後堵上了自己仍然沒有止血跡象的鼻子,悶悶地說道:“比不小心吃了夜歌姐做的餅乾感覺還糟。”
儘管並不清楚季曉鴿的餅乾給牙牙留下了多大心理陰影,但墨檀還是能猜到這姑娘在前幾秒很可能經曆了一輪分外強烈的痛苦,否則憑她在狂化後的風格,是絕不會說出這種幾乎算是‘認慫’的話來的。
不過比起這些狂化、認慫、狂化了還認慫這些事,現在墨檀更在意的還是……
“放心,已經沒事了,坐下讓我靠一會兒。”
牙牙打斷了對方尚未說出口的話,然後踉蹌著走到路邊,然後一把拽住墨檀領口將並未抵抗的後者強行拽得坐了下來,仰著腦袋閉上眼睛往他背上一靠,淡淡地說道:“原因就是回憶這個東西……我大概……是挺清楚這蟲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的,隻不過沒辦法仔細去回憶,否則多半就會像剛才那樣難受得要死要活的,抱歉啦,幫不上忙了。”
墨檀微微頷首,轉頭對表情有點小糾結的牙牙說道:“那就彆想了,現在感覺怎麼樣,有沒有稍微好一點?”
“都說沒事了。”
牙牙皺了皺鼻子,隨手扯下那兩根被她擰成小股、沾滿了鮮血的亞麻布條扔在地上,不耐煩地說道:“放心吧,隻要不想就沒問題,你這人怎麼這麼愛操心啊。”
“沒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