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小到大,季曉鴿都是個熱心腸的好姑娘,儘管這未必是個優點,但也很少有人會不喜歡一個性格極好的元氣少女,更何況還是個元氣美少女。
當然,元氣美少女也有不少缺點,比如偶爾會比較一根筋、不擅長同時進行兩件事以上的思考、心情不好時候會耍任性、喜歡做飯給彆人吃之類的。
值得一提的是,在絕大多數情況下,喜歡做飯給彆人吃,尤其是抱持著善意做飯給彆人吃這種事,並不能被稱之為一種缺點。
但——
至少在絕大多數……或者說直白點,在除了季曉鴿父親之外的所有人眼裡,無論出發點是什麼,季曉鴿喜歡做飯給彆人吃,甚至喜歡做飯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足以掩蓋其絕對顏值的巨大缺陷了。
我們之前也提到過,對於少女的熟人來說,比起‘超級漂亮的女孩’這個印象,‘反社會廚藝’這個標簽要貼的牢固得多,舉個比較直觀的例子,無論是康嵐、萬洋還是崔小雨,剛認識季曉鴿時都會頻頻看向這個姑娘,而在大家已經混熟了的現在,大家聚在一起時他們的視線已經變成了在‘季曉鴿’和‘廚房’這兩個地方間不斷切換,生怕一個不注意讓前者溜進去危害人間。
用康嵐的話說就是——咱們曉鴿的顏值能讓人忘卻一切煩惱,但她的料理卻能讓人徹底忘記她長什麼樣。
順便一提,儘管這句話他說的已經很含蓄了,之後卻還是被季曉島揍了,但大家都知道,曉島出手打人並不是因為康嵐瞎扯淡,而是因為他在瞎說大實話。
那麼問題來了,季曉鴿真的對自己那幾乎已經無法用科學來解釋的手藝毫無自覺嗎?
答案當然是否定的,事實上,季曉鴿雖然對做飯這件事無比熱忱,但她其實從蘿莉時代就知道,自己所烹調出來的東西在大多數人看來其實並不怎麼可口,甚至或多或少可能稍稍有些……危險。
事實上,儘管蘿莉時代的季曉島十分懂事,在吃過姐姐獻寶似塞給自己的手工小餅乾後直接因為免疫係統報警而在五分鐘內發燒到三十八度六這種情況下都沒吭一聲,但那位將廚藝毫無保留地遺傳給她,三觀十分端正的母親卻還是在思慮良久後對季曉鴿說出了真相。
如果將那一夜母女間的長談總結一下的話,我們大概可以理解為——彆人做飯要不要錢不知道,反正咱娘倆做飯要命。
而當時的蘿莉鴿儘管已經算是懂事了,卻因為尚處於那個天真無邪的年紀並未第一時間理解事情有多嚴重,所以她並沒有哭,而是暗下決心一定要做出能帶給妹妹幸福的好吃料理。
隻可惜,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儘管季曉鴿有著常人120%的熱情與努力,但在她烹調方麵的天賦卻慘不忍睹,比起在這方麵更像父親,隻要看過一邊大概做法,甚至隨便嘗上兩口就能學會一道菜式的妹妹,跟母親一樣與廚房八字不合的季曉鴿幾乎無法完成公式料理之外的任何食品。
而所謂的公式料理,就是相對嚴謹、每個步驟都有詳細指導的做法,比如‘把雞蛋放在鍋裡→讓水剛好沒過雞蛋→蓋蓋子→開火→待水沸騰後計時95秒關火→用漏勺把蛋撈出來置入冷水65秒’就是白水煮蛋的公式,在嚴格遵守的情況下,就算是季曉鴿也能做出味道正常、可以下咽的食物。
換句話說,就是除了被嚴格證明過做法可行且被忠實紀錄下來的‘機械做法’之外,隻要季曉鴿在烹飪過程中有任何‘自主意識’,那麼成品就會變成毫無爭議的‘大失敗’。
這很不正常,因為每個人做飯時其實都存在著細微的差異,而這些差異則賦予了同樣的菜式不同的風格與味道,但凡自由發揮就一定會釀出惡果的說法著實有些離譜。
而無論是季曉鴿還是她的母親,卻都有著上述令人抓狂的特質,用後者的話說,就是自己在跑出來獨立生活到碰見姐妹倆的老爹前,唯一敢做給自己吃的就是泡方便麵,就連煮方便麵都容易做出事來。
而當時正在上初中的季曉鴿則當機立斷地表示:“這不科學!”
“是啊,這不科學。”
而當時又心疼又無奈的漂亮母親隻是輕撫著女兒那頭漂亮的長發,無奈道:“但這很玄學。”
“玄學?”
懵懵懂懂的中二鴿眨了眨眼,然後擺了個超可愛的POSE,歪頭道:“邪王真眼是最強噠?”
“是最強噠!”
被自家娃萌到的母親用力點了點頭,也跟著擺了個酷酷的POSE。
“嗯……”
而剛剛下樓喂完貓,才踏進臥室一步的短發女孩則皺了皺眉:“我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不,你來的正是時候!”
正在擺POSE的中二鴿立刻撲向妹妹,十分鐘後,季曉島已經被興致勃勃的姐姐和跑來湊熱鬨的媽媽一起打扮成了超符合其年齡的模樣,比如身上被纏滿了繃帶(卷紙)、嘴唇還被塗成了酷酷的黑色,外加超有魔性的哥特係眼影,濃度簡直爆表。
而有關於玄學的話題,也就這樣被擱置在了季曉鴿記憶的角落,直到她無奈之下剪了短發,原本短發的妹妹替自己留了長發,兩人雙雙成為大學生的現在,季曉鴿都從未想過自己的料理會不會真跟‘玄學’有關。
但事實上,所謂的玄學其實從未離她遠去。
比如說,崔小雨那已經無法用‘倒黴’兩個字解釋的運氣。
比如說,墨檀那離譜到匪夷所思,感覺已經涉及到因果律的方向感。
比如說,季曉鴿自己那份美麗。
所以如果拋開主觀,以某種無限接近於上帝視角的立場去看待季曉鴿的手藝,那麼我們立刻就能得出一個結論,即——不科學,但玄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