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戰之王!
王月瞳的唇角柔軟微涼,芬芳中帶著一幕屬於血的味道,像是沾染了血跡的玫瑰花瓣。
風雨肆虐著帝兵山。
王月瞳的睜大眼睛,看著李天瀾將自己摟在懷裡,摟住自己的腰肢。
他的手掌不斷的用力,熾熱而溫暖。
感受著彼此的呼吸,王月瞳長長的睫毛顫動著,最終閉上了眼睛,伸手溫順的摟住了李天瀾的脖子。
狂風,暴雨,黑夜。
鮮血與廢墟。
凝重的人群。
天地像是一片濃鬱的充斥著黑暗與壓抑的背景。
彼此擁有過的年輕男女緊緊抱在一起,渾然忘我。
閃爍的雷光中,這注定是足以讓所有人銘記一生的畫麵。
是眷戀,又像是離彆。
王月瞳閉著眼睛,抓著李天瀾,用力的咬著他的嘴唇。
眼淚似乎已經流儘。
身體變得無比的冰冷。
李天瀾胸口的鮮血還在流淌著,落在她的身上,觸目驚心。
那一劍是她給北海的交代。
同樣也是李天瀾給她的交代。
緩緩流淌的鮮血逐漸凝固。
王月瞳緊緊的抱著李天瀾,似乎想要將他的氣息銘刻進自己的血液裡。
李天瀾緩緩鬆開她,看著她的臉龐,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
她的臉色蒼白,眼神因為哭泣而變得通紅,整個人的精氣神愈發憔悴。
不久前的抽泣似乎已經完全平靜下來。
她通紅的眼神中一片空洞死寂,寂靜的如同墳墓。
她靜靜的看著李天瀾,輕輕伸出手,笑了起來。
“天瀾”
王月瞳的聲音輕輕的,極為平穩。
她的情緒似乎也變得平穩下來,或者說已經沒有任何情緒。
纖細的手指輕輕觸碰著胸口的傷口,極為溫柔。
王月瞳笑的蒼白而絕望。
“這不是我給北海王氏的交代,起碼不全是。”
她的聲音愈發安靜,但一抹若有若無的光芒卻開始從她的瞳孔中散發出來,無比的執拗,無比的倔強。
李天瀾的內心逐漸下沉,但卻沒有多說什麼。
“我其實不需要給北海王氏交代,你明白嗎?我是這裡的一份子啊,站在這裡,是我的義務,我的責任,與生俱來的,掙不脫逃不掉的責任。我從小到大都生活在這裡,這是我的家,你是我家的敵人,我不站在你麵前,那就是虧欠了。這樣的虧欠,我還不起的。”
李天瀾靜靜的看著她。
他看到她眼裡的光芒變得堅定,變得清明。
那是選擇,也是抉擇。
不容動搖的,果斷的。
“其實你也不虧欠我什麼,反正我沒有覺得你欠我,無論你怎麼想,剛才這一劍,你都還清了。”
“我尊重你的選擇。”
她緩緩後退。
沾染著李天瀾鮮血的手掌張開。
斷掉的劍鋒重新出現在他手裡。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
她認真的凝視著李天瀾“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情。你可以毀滅帝兵山,但你在毀滅帝兵山之前,必須先毀滅我。”
“因為我是北海王氏的女兒。”
李天瀾眯起了眼睛,看著王月瞳越退越遠。
到了這一刻,在慘烈的近乎殘酷的局麵裡,她終究還是做出了她的選擇。
在李天瀾與北海王氏之間,她選擇了北海王氏。
就像是之前很多次在北海王氏和李天瀾之前,她選擇了李天瀾一樣。
任何時候,她都有自己的堅持。
李天瀾的反應很平靜。
看不到憂傷與躊躇。
“你應該記住一件事情。你不止是北海王氏的女兒,你也是我的女人。”
李天瀾看著他,平靜的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霸道“我的女人,就應該聽我的。”
王月瞳還在後退。
她搖著頭,想說我已經不是你的女人了。
但李天瀾根本沒有給她機會。
他的目光越過王月瞳,看著她身後近在咫尺的梟雄台,伸出了手。
“你尊重我的選擇,我也尊重了你的選擇。”
他麵無表情道“所以現在你就要聽話。”
王月瞳的身影陡然一震。
她的後方明明空無一物,可刹那之間,一道由極度扭曲的空氣形成的漩渦直接將她包圍起來。
扭曲的空間不停震蕩著,最終形成了一個方圓大概十米的漩渦。
漩渦緩慢的轉動著,將王月瞳的身影困在裡麵。
臉色大變的王月瞳陡然意識到了什麼,她手中的斷劍毫不猶豫的揚起來,耀眼的雷光刹那間遍布整個漩渦。
漩渦依舊緩緩轉動。
王月瞳帶動的雷光一瞬間消失無蹤。
王月瞳的眼神裡閃過一抹驚惶,劍氣凝聚在斷劍的劍鋒上,筆直前刺。
緩緩轉動的漩渦無比真實,但卻又無比虛無。
劍鋒刺進漩渦裡,但卻帶動著王月瞳的身體轉動了一圈,凝聚而扭曲的漩渦對於她而言完全是牢不可破。
畫地為牢!
李天瀾的身影路過王月瞳身邊,走向梟雄台。
“放我出去!天瀾,讓我出去,讓我出去啊!!!”
過度的急躁之下,王月瞳清脆的聲音顯得無比尖銳。
李天瀾沒有理她,也沒有回頭。
“讓我出去,你不能這麼對我,我不是你的女人,已經不是了!”
風雨肆虐。
電閃雷鳴。
狂風暴雨之下,李天瀾一步踏上了軒轅台的台階。
古老的台階帶著微妙的坡度一路向上。
儘頭便是梟雄石。
“你確定要如此?”
夏至的聲音幽幽的飄了下來。
“北海王氏欠很多人一個交代。”
李天瀾邁出了第二步“我今日來取。”
“退回去!這不是你有資格上來的敵方。”
暴怒的嘶吼聲中,李天瀾身後的廢墟裡衝出了無數道身影。
“北海內衛部隊副部長王東湖,李天瀾,來跟爺爺一戰,來啊。”
“北海軍團野戰師師長王華圖,滾下來,老子饒你一命。”
“李氏的小雜毛,你爹我在這裡,趕緊滾過來磕頭。”
“狗屁的天驕,去你大爺的,來跟老子大戰三百回合啊。”
一隊又一隊的身影。
大片的人影在夜雨中奔騰衝鋒。
帝兵山的廢墟不斷震動著。
刺眼的燈光在帝兵山上陡然間亮了起來。
衝到了梟雄台附近的人群越來愈多。
辱罵,挑釁,各種不堪入目的詞彙一瞬間充斥了所有人的耳朵。
最先衝過來的人群已經毫不猶豫的咒罵著衝向了梟雄台,而越來越多的人還在衝過來的路上。
夏至的臉色猛然一變,變得無比難看。
帝江調走了帝兵山的所有人。
她也默認了。
所以現在的帝兵山,除了帝江,除了王月瞳,除了埋伏在帝兵山上如今已經隕落的六位惡魔之外,真的再也沒有任何力量。
而如今這群人,赫然是來自山下。
或者說,他們是來自已經前往滄瀾與浮島的部隊。
沒有人想到會有這麼多人在征途之中掉頭回來,但所有人都能明白一點,他們站在了這裡,違背的不止是北海王氏的命令,同樣也違背了中洲軍部的軍令!
軍令如山。
“天瀾不要啊!!!”
王月瞳不斷衝擊著身邊的漩渦,聲音有些驚恐,她尖銳的聲音瞬間就被大片的辱罵聲壓製下去。
梟雄台上,李天瀾轉過身,看著洶湧而至的人群。
高層軍官,中層軍官,基層精銳,密密麻麻。
最先衝上梟雄台的北海內衛部隊副部長距離李天瀾已經不到五十米的距離。
這位看年紀已經接近五十歲的中年男人周身閃耀著電光,身軀魁梧而雄壯,他怒吼著不斷衝鋒,捍衛著帝兵山上最神聖的地方,眼神中滿是決然。
無數的人跟在他身後。
前衝。
衝鋒。
不顧一切。
義無反顧。
這是堪稱壯烈的衝鋒,狂熱,英勇,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可歌可泣。
李天瀾看著他們。
他的表情平靜的像是一張麵具。
“你們都想死。”
他聲音平靜的說道。
不是疑問句,而是肯定句。
他的話音還不曾落下,衝在最前方的北海內衛部隊副部長王東湖已經直接殺了過來。
他的一拳帶著全身所有的力量,怒吼著直接砸向了李天瀾。
“砰!”
堅硬的拳頭猛地砸在了李天瀾的手心裡。
李天瀾身上亮起了光。
無比虛幻,又無比真實。
衝天的劍光照亮了梟雄台,噴湧的鮮血在閃耀的劍光下陡然爆了出來,就如同被人直接砸爛的西瓜,紅色的汁液迎著風雨不斷飛舞,森白的碎骨生生鋪在了梟雄台上。
王東湖的身體消失了,滿地的鮮血與碎肉成了他最後存在的痕跡。
沒有猶豫和遲疑。
果斷,冷漠,毒辣。
李天瀾就站在那,迎接著衝鋒的人群,迎接著無儘的怒火。
洶湧的劍光越來越亮。
劍光壓製了雷光,壓製了火焰,成了帝兵山上唯一的光芒。
“砰!”
又一名北海王氏的高層炸碎在李天瀾身前。
密密麻麻的身影源源不絕的衝上來。
每個人都像是徹底瘋了一樣,他們紅著眼睛,咬著牙,表情猙獰的撲過來,帶著自己最強大的攻擊。
再也沒有人去考慮生死。
每個人唯一的想法就是進攻。
就算死,也要將自己的攻擊落在李天瀾身上。
殺!
殺!
殺!
殺了他!
撕碎他!
最前方的北海王氏高手紛紛爆碎。
後方源源不斷的精銳如同瘋魔一般衝上來,完全是一副舍命衝鋒的狀態。
“回去!都給我回去!”
“不要再殺了,天瀾,我求求你,不要在殺了啊!”
夏至嚴厲的聲音與王月瞳崩潰的聲音回蕩在一片狂熱的怒吼聲中,震碎了風雨。
衝鋒的人群沒有任何動搖。
前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