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城無敵猶豫了下,緩緩道“總統與首相找我溝通過這個問題。”
“我不明白。”
李天瀾直接道,這是疑惑,同樣也是學習。
這所謂的藝術中的彎彎繞繞,他確實不太擅長。
“軍師問的是一年後換屆,東南集團的理事人選。”
東城無敵輕聲道。
“定了?”
李天瀾想到葉東升和王青雷之間的競爭。
“目前不太好說,但現在的局勢應該是葉東升和王青雷同時成為中洲理事。這也是東南集團能夠勉強接受的結果。”
葉東升。
王青雷。
沒有文思遠。
李天瀾再怎麼遲鈍也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這意味著數百年的時間裡,北海的議長第一次沒有進入議會的理事席。
“這是夏至的妥協?東南集團寧願放棄文思遠,也要讓王青雷上去?”
李天瀾的雙眉揚了起來。
“不願意放棄王青雷的哪裡是東南集團”
軍師嘿嘿一笑“是學院派和太子集團不願意放棄。”
“王青雷名義上雖然還是東南集團的領袖,但實際上已經跟夏至徹底翻臉,讓他上去,等於是霸占了一個屬於東南集團的名額,但卻不會為東南集團的發展出力,大大削弱了東南集團的影響力,文思遠雖然上不去,但卻會留任,他的年紀不大,今後未必沒有機會,而且他在北海威望很高,東南集團洗牌的時候,也確實需要文思
遠坐鎮北海穩定軍心,這是夏至勉強可以接受的前提。”
“王青雷對李華成的位置很有野心,他在失去了東南集團的支持後,勢必要尋求新的力量,學院派是最合適的對象,他出身北海王氏,跟一些已經退休但影響力很大的老同誌都有不錯的交情,學院派很希望通過他來團結這些力量,彌補自己的缺陷。”
李天瀾終於明白過來“所以說這就是改變策略?王聖宵表現出決心後,學院派和太子集團已經明白不可能強行壓迫,所以打算從內部瓦解北海王氏?王青雷是很重要的一顆棋子,隻要把他爭取過來,他們就可以全力支持王青雷,六年後將他推到李華成的位置上,到時在圖謀北海王氏的族長位置,如此一來,中洲就等於很大程度上拿回了北海的主導權?”
“大致就是這樣了。”
東城無敵嘴角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紋“不過細節方麵還需要很多的交易,學院派力推王青雷,不可能沒有條件的,所以正確的做法,應該是先讓他爭取族長,至少也要讓他在北海王氏有著不弱於夏至的影響力,作為支持他上位的條件,北海行省的議長勢必要換成學院派的人,恰好,文思遠那時候應該要麵臨退休或者成為理事,這個位置會空出來,另外北海軍團的軍團長也會換人,這個也許會成為到時候包括我們都全力爭取的目標,消滅團體的但卻從不針對個體,這正是李華成的拿手好戲,也是學院派可以走到今天的關鍵策略,用在北海行省頭上,依然是有效的。”
李天瀾沉默了很長時間。
他甚至一時間根本想不明白這其中到底包括了多麼複雜的算計,隻覺得甚至比他的劍道還要複雜。
“真是荒唐”
他深呼吸一口,喃喃自語道“這是陷阱,夏至不可能看不出來,她怎麼可能答應這種事情?這種做法”
他認真的思考了下,緩緩道“等於是隻爭取了幾年的喘息時間而已,有什麼意義?”
“幾年之後,王天縱的狀態誰知道會如何?”
軍師淡淡道“她就是在拖延,將希望壓在王天縱痊愈上,隻要他傷勢恢複,一切還有轉機,傷勢恢複之後的王天縱,可是當世天驕。”
“她就那麼確定王天縱的傷勢可以恢複?”
李天瀾有些不以為然。
“她沒有辦法。”
東城無敵說道“她暫時看不到前路,隻能拖延下去,這是她必須付出的代價,或者說是妥協。”
李天瀾默然。
一個吳越行省,半個華亭,東南集團相當一部分力量,以及一位理事名額。
這個代價,可謂慘重到極致了。
李天瀾突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
“如果李華成留任幫助我們和東南集團完成洗牌,那留任之後”
“他能留任,豪門集團的洗牌就不會有太多問題,到時我會把資源集中在你身上。”
李天瀾目光一閃“那到時北海王氏與東南集”
“與我們無關。”
東城無敵斷然道。
他的表情很安靜,但字裡行間卻帶著一種斬釘截鐵的冷酷與果決。
“與東南集團合作,我們最大的訴求,就是順利完成洗牌,僅此而已。”
東城無敵說道。
李天瀾張了張嘴。
這一刻,他隱約間像是明白了什麼是政治。
中洲議會看似退讓一步,隻是把時間拖後了幾年,但卻少了豪門集團這個棘手的對手。
豪門集團洗牌完畢之後,以李天瀾為核心的集團必然給予壯大,吸收新鮮血液,到時候豪門集團也有可能成為瓜分東南集團的一員。
“所以洗牌完畢之後,我們轉頭就要對付東南集團?”
李天瀾的聲音有些複雜。
他對東南集團沒有半點好感,但這種前一刻還親密合作下一刻就刀光劍影的關係還是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跟東南集團無關。
跟政治有關。
東城無敵說這是藝術。
但這樣的藝術,真的不容許存在半點感性。
這是理智到近乎殘酷的藝術。
“洗牌完畢之後,我們需要一段時間整合,並且與軍師的力量對接,便於恢複實力,當然,這一切都取決於你那時的狀態,如果一切順利的話”
東城無敵看著李天瀾“那時我也該退下來了,那個時候的中洲如何,你不應該問我,要問你自己,因為那個時候,是你在帶領豪門集團在議會博弈,對東南集團如何,全在你一念之間。”
“那時我也該退休了。”
軍師輕聲笑道“殿下,那時候,就是你的舞台了。”